我才意識到,我以為的塵埃落定,不過是在暮成林的圈套裏越走越深罷了。想來,我也真是幼稚單純。但眼下,卻不能和他們硬來。我假意答應他的條件,佯作委屈地求饒著。暮成林見我點頭很是高興,叫警察解了手銬叫我趕緊簽字。

我拿捏著手裏的筆,在他們兩個人得意忘形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筆狠狠地刺向暮晴的臉,暮晴當下發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門口的警察衝了進來,用電棒衝著我沒命地擊打。我最後也倒在了地上,生不如死的感覺使得我拚盡全力地掙紮和廝打,卻惹來更嚴重的遍體鱗傷,實在撐不下去,雙眼微微合上的時候,審訊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周遭頓時安靜下來。

我撐起眼皮,暮天的身影在我的瞳孔裏浮動著。是暮天,他來了。

暮晴滿心歡喜著暮家的神人出現,不顧臉上的傷痕,掙紮著向暮天控訴我的惡毒,暮成林也算是聲淚幾下地說著我的殘暴。想到他們畢竟是一家人,也是我傷害暮晴在先,最開始的希望,也越發地轉化成不安,倘使暮天為他們暮家說一句話,我林初夏就會死的更慘更徹底。

進門之後的暮天卻並沒有說話,沒有聽暮晴和暮成林囉嗦,掃視到躺在地上蜷縮著的我,拔腳就走到我的身邊,著急地蹲下來,並用手輕輕地替我擦拭著臉上的血跡。本還是聒噪的暮家父女徹底傻了眼,呆滯地盯著暮天,看他一氣嗬成地完成這一係列動作。

“暮天,你這是幹什麼?你自己的侄女傷成那樣,你還有心思關心外人?”暮成林壓抑不住怒火,在我麵前第一次對暮天如此不禮貌。

暮天側頭瞟了一眼,並不理會暮成林的質問。他把我扶起來坐到一邊,轉身走到警官麵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聲音平靜毫無起伏。

警官將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報告暮天,暮天聽了之後,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原來,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這時候,慕名而來的局長屁顛屁顛地也趕來了,見到暮天恨不能跪下來,尤其是看到暮天難看的臉色,著急地又把情況調查了一番。

從這位局長進門到現在,我也能看得出來,肯定是暮成林在背後賄賂了他,他們警局才會如此對我。“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看,我幹脆也留在你們警局好了。”暮天應該也是想到了,瞧見這位局長和暮成林麵麵相覷的樣子,下了最後通牒。

局長一聽,暮天要留下來,眼看這件事情是沒法收場了,最後咬咬牙,把和暮成林的那些勾當悉數交代了出來。

暮天冷笑著,完全忽略暮成林和暮晴的存在,“既然要依法辦事,現在還無辜冤枉了好人,接下來怎麼做,我看你真的要好好地想想了。”他拍拍局長的肩膀,明顯別有深意。局長倒是頭腦靈活,這件事情本來也就簡單。被暮天施壓,結果也就順理成章了。

我被無罪釋放了。而暮成林和暮子嘉父子因為涉嫌洗黑錢,被起訴之後,可能要麵臨至少15年的牢獄之災。

原本是設計陷害我,暮成林應該想不到,最後,卻被自己的弟弟親手送進了監獄。有了安穩的結果,我強撐著的意識終於罷了工,伴著渾身上下的疼痛感,暈沉沉地就此倒了下去,朦朧之中,感覺到有人用懷抱圈住了我,此後便沒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舒服的床上,環顧四周是陌生的環境,我立刻警覺地在床上坐起,這時候才看到,正在認真看文件的暮天坐在一側的沙發上。聽到響動他已經抬頭朝我看過來。見我醒了,暮天眼底難得有情緒波動,隨即便起身坐過來,一隻手溫柔地伏在我的額頭上試了下溫度,凝重的表情才有所緩和。

“你這一覺,睡的時間可真夠長的。”他坐在床邊,輕歎道,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

“這是哪兒,我記得我在警察局昏倒了,然後……”我用手撓撓頭發,努力回憶,腦海裏卻是毫無痕跡。

暮天拿過我的手,放在他的大手裏,“這是我家,我在京都的別墅。”他眼神定定地看著我,不像是在回答我,卻像是安慰一個小孩子般,小心翼翼地。

“京都?”我詫異地透過窗向外看去,確實和他在A市別墅外的景象不同。而且外麵算是晴空萬裏,算是京都難得的好天氣吧。%&(&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倒是莫名開朗起來,反正我本來也是準備要來的,就這樣陰差陽錯地盡早到了,是天意吧。

我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暮天還握著我的手。醒來的時候,意識是不太清醒的,也沒注意到他的一反常態,現在徹底清醒了,我頓時覺得很不適應,本能地從他的手中抽出來,人也向後退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