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之後,暮天還很專注地在享用著美味,那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族的氣質。我覺得,和這樣的一位極品男友共進晚餐,那種無聊透頂的求婚簡直是沒法相提並論。
“怎麼了?”縱使周遭為音樂所環繞著,他還是敏感地注意到我歎了一口氣。
“哦,沒什麼。”我趕緊搖搖頭,我歎氣也是在感慨上天對我的恩賜。不過在我忍了沒多久後,最後還是想把在洗手間聽到的事情,也和他分享一下。“你知道,我剛剛在洗手間聽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一挑眉,也被我挑起了興趣。
“聽服務生說,今晚有人要在這裏求婚呢。”我壓低聲音,一隻手擋在臉的一側,背後的議論還是不要叫更多的人聽到了。
他的臉色突然有了變化,有一瞬間的發愣,這才喃喃道,“是麼?”旋即低下頭去,有些沒有耐心地撥動著自己手裏的刀叉。
看來我說的還不夠生動有趣,“我還聽他們說,那個男的把戒指放在了蛋糕裏,其他的配置也都和電影裏如出一轍,也實在太老套了吧?”說著的時候,我一想到那種情節,甚至想笑。
“老套?”他用奇怪的聲音問我,“你覺得,這種求婚方式很老套?”這次還有詫異,甚至,還有些悔意似的。
我點點頭表示肯定,心想他以後肯定也要向我求婚的,與其說毫無提示,倒不如現在就把我的一些喜好先告訴他,省得他也像這位似的,用如此老套的方式,“我覺得求婚這種事情,關鍵不在於形式,尤其是不能像這樣故意地製造出浪漫,主要還是看心意,如果是真心真意的,就算隻是一個單膝跪地,我覺得也是一次不錯的求婚。”
“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歡燭光晚餐,蛋糕裏放戒指這種形式?”他擰著眉,像是被什麼東西噎著了似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恩。”我應著,“你不舒服麼?”
“沒有。”他猛地收了眼神,拿起酒杯,就將紅酒一飲而盡,喝完了一隻手卻還在緊緊地攥住高腳杯,讓人生怕下一秒,那杯子就被他捏碎了。
這時候,最後一道甜點端了上來,兩塊很精致的提拉米蘇,他知道我不喜歡濃鬱的奶油,這兩塊提拉米蘇就做得恰到好處。我不由地想到,求婚的那位一定用了厚厚的奶油去蓋住他的那個求婚戒指,想到這裏,我也忘了暮天的異樣,再次忍俊不禁。
暮天意外地發出輕咳,卻又欲言又止的,兩眼直愣愣地盯著我眼前的提拉米蘇。這家夥不會又想像上次喂我吃牛排那樣吧,這樣想著,我就有些發慌,顧不得想太多,趕緊把一小塊提拉米蘇幹掉。
三兩下塞進嘴裏之後,我這才安心地抬起頭看著他。他怎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呢,嘴唇開開合合,最後支支吾吾地說著,“你慢點兒,慢點兒。”
我要是慢點兒吃,不是就給你留餘地了。我才不要,反正就這一小塊點心。我咀嚼了幾下,便囫圇吞棗地往下咽,確實有些噎得慌。
但這似乎不是最主要的,為什麼,我會覺得,這提拉米蘇裏麵會有硬硬的一小塊東西。我又使勁往下咽了咽,那東西被蛋糕夾裹著,頑固地逗留於我的喉嚨間,“我……”我又說不出話來,拿東西卡在喉嚨間,憋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難。
暮天一見情勢不妙,慌忙地起身,走到我身邊輕拍著我,要我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現在哪裏是由得了我的呢,我無助地搖著頭,臉頰都憋得通紅的,半張著嘴也顧不得雅觀與否了。
暮天抱起我就向外跑,坐到車裏就給啟威打去電話,叫他立即去醫院幫我找大夫。
幸而距離這家餐廳不到一千米,就有一家大型醫院。我們到的時候,啟威也已經安排妥當。暮天抱著我直奔醫生的辦公室。
我先喝了幾口水,又不敢大口下咽。沒弄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之前,我怎麼敢往肚子裏麵送,暮天似乎比我更著急,一直拜托大夫,一定要把那東西取出來。我有想過他是不是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他作為那種高檔餐廳的老客戶,知道他們會在裏麵放些什麼,也不奇怪。
因為在手術台上半躺著,一聲三兩下取出來的時候,我還沒有機會去看一眼,就聽到‘嘭’的一聲,拿東西就進了垃圾桶裏麵。大夫又檢查了我的喉嚨和食道口,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了,這才叫我們離開。
回到車上,我就按耐不住,問暮天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猶豫了片刻,竟然告訴我,就是一小塊堅果。我的天哪,真不愧是一家高檔餐廳,連他們家的大廚都這麼有創意。
提拉米蘇裏麵放一塊堅果也就算了,你倒是提醒一下我呀。我有些氣惱,就抱怨了幾句。旁邊的這位非但不安慰一下我,反倒是冷著臉說了一句,“誰叫你狼吞虎咽的,就像是我有很長時間沒讓你吃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