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借車風波(1 / 2)

海濤最盼望的日子就是周末了,雖然也經常失望,但這一天爸爸回來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這個周末他的心情更急迫。

開春後,學校要組織春遊,去的地方是櫻花嶺,離市內有五六十公裏的路程。日子定下後,運載學生們的大卡車需要各班自行解決。蔣老師第一個就想到了**濤。

放學後蔣老師讓海濤去辦公室找她。見他進來,蔣老師微笑著讓他坐在自己的對麵;一隻手輕輕地摩挲著海濤的頭發,親切地說:“海濤今年的進步真大,尤其是遵守紀律方麵,是個懂事的孩子。”

海濤很受用老師不多的表揚,和那隻摸在自己腦袋上溫暖又柔軟的手,這個待遇也隻有媽媽給過。

一旁的學年組長老師也跟著湊了過來,兩隻手搭在海濤的肩膀上,彎腰低頭問了一句:“海濤爸爸是海軍對吧?是團長吧?”

這個學年組長兼教他們班政治課。在開秋季運動會時,她曾經就個別找過海濤。

那天,海濤挎著一隻軍用水壺,正給自己班級的運動員喊著“加油”。學年組長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旁,拍了他一下,示意跟她去一邊說話。

海濤一頭霧水,但知道組長老師找學生談話,比班主任老師更重要,心裏不免有些忐忑。

可沒想到的是,組長老師開口是問他借軍用水壺;說她女兒是文藝宣傳隊的,表演什麼節目需要這樣一個道具。

海濤看著組長老師慈善又期待的目光,沒猶豫便把肩上的水壺摘下來,交到了她手裏。分開前組長老師還對他低聲耳語:“不要跟同學們說。”

軍用水壺被借走後,組長老師好像就忘記了,一直也沒還回來。海濤問母親是不是該給老師提個醒,母親勸他:“別,老師事情多,等想起來了就會還你。”

今天組長老師問海濤爸爸是不是團長,這個問題讓他不知該怎麼回答。上幼兒園時,他就能說出爸爸部隊的番號,但父親到底是什麼職務,他既不清楚也沒想起問過。海濤隻好回過頭,對著組長老師如實說:“是海軍,我不知道是不是團長。”

組長老師,蔣老師被海濤的話逗樂了。“不管是不是團長,總之是個大軍官,”蔣老師眼中放著光說“知道咱門下周要去春遊吧,回家跟爸爸說,借部隊一輛卡車用一天。沒問題吧?”

“等我爸回家我跟他說。”海濤應答著。

“咱班春遊的的車可就指著你爸嘍”蔣老師交待完,關心的說:“快回家,早就餓了吧”

“車的事,看來屬你們班最有把握啊!”海濤剛走出辦公室的門,還能聽見學年組長和蔣老師仍在議論著“借車”的事。

父親到家後,海濤就急不可待,把老師請部隊派車拉他們春遊的事,跟爸爸說了。

讓海濤沒想到的是,爸爸回絕的特別幹脆。父親告訴他,現在戰備很緊張,部隊的車輛不能隨便出借。

父親看出了海濤很失望,便說:“你就照我的原話跟老師講清楚,老師不會怪罪,一定會理解的。”

當海濤把父親無法“借車”的理由,一五一十跟蔣老師說後,海濤還從沒見過蔣老師的臉色難看得嚇人,她未回一言便轉身狠狠摔了教室的門,留給手足無措的海濤一個遠去的背影。

每個孩子對遊玩的興趣,都遠比課堂的學業來得更有吸引力。

海濤當然不例外。得到這次春遊的消息,激動地覺都睡不踏實,每天一早就把當天的日曆撕下來,希望正日子趕緊到來。

可真正等到這一天,海濤的心情說不出的難受,內疚。因為自己沒有完成老師交給的“借車”任務,他們一班隻能沾三班的光,擁擠在一輛卡車裏。

三班是主人,自然優先登車,學生們很快占據了車廂前排,兩側的好位置;等海濤他們一班學生上去,人挨人的擠困在車的中間,連個扶手都難以抓到。你踩了我的腳,我頂到了你的腰,車在本就不算平坦的鄉間路上顛簸,車上的吵鬧聲沒有一刻消停過。

三班班主任老師坐在駕駛室裏,蔣老師隻能和她的一班學生們在一起。

她站在車尾,兩手緊攥著橫在車槽上拉起的鐵鏈;風把她的頭發吹得很亂,稀蓬的黑發露出了染過後長出來的白發根。從來強調紀律的她,對車內一鍋粥的亂局卻沒發出過一聲訓斥。

離“櫻花溝”越近,路麵坑窪不平的狀況越來越厲害。有時卡車像受驚的馬一樣,接連蹦跳著,同時車廂裏的學生便是一陣大呼小叫。

“都怪咱門班沒借到車”“怪就怪海濤,說大話……”抱怨的有男生有女生,一路上不停地傳到海濤耳朵裏。

本來也站在一班同學中間的李應傑,感覺自己的位置很不舒服,扒拉開身邊的人,順勢挪動到車箱的邊上。

他用肩膀頂開了一直站在欄杆處三班的一個男生,可那男生也不願挪動半步,一手緊拉著拉杆不撒手,另隻手想用力推開李應傑,拚命守護本屬自己的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