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班級裏有了徐浩,劉強兩個好朋友,海濤找唐大勇玩兒的時候少了許多。不過,他一直沒忘記,隻要父親抽完了的煙盒,總會攢好後抽空給唐大勇帶去。
前幾日,海濤揣著幾張煙盒紙正朝唐大勇家去時,街邊的幾個大小夥子,用直勾勾地眼神一直盯著他。海濤立即意識到是自己腦袋上那頂軍帽,正麵臨著危險之中。
好在離唐大勇家沒幾步遠了,海濤脫下軍帽撒開腿,氣喘籲籲地一頭鑽進了大勇的家裏。
唐大勇見海濤呼哧帶喘,以為出了什麼事;海濤便將街邊有些人盯著自己的軍帽,像是要動搶說給他聽了。
唐大勇讓海濤在屋裏待著別動,他一個人出去看看情況。不大一會兒,返身回來跟海濤說:“沒事兒,都是我們家的鄰居,見了我爸都得叫叔。放心,在我家門口沒人敢動你。”
唐大勇也稀罕海濤那頂軍帽,要過來戴在自己腦袋上,對著家裏的鏡子照個沒完。他告訴海濤:剛才其中的一個大哥,還讓我問問你,這軍帽賣不賣?他出五塊錢。
“五塊?”海濤隻知道軍帽是“搶手貨”,哪想到還值這麼高的價錢。驚訝之餘他立馬回大勇說“多少錢也不賣,我這軍帽來得可不容易。”
如今徐浩不上學的境遇,讓海濤突然回想起那天和唐大勇的對話。他決心“割愛”,找唐大勇把軍帽出手賣掉。
見到大勇說明了來意,軍帽“交易”出乎意料的順利。
被唐大勇稱為大哥的小夥子,掏出一張張沾著汗液的毛票,清點給海濤。臨走還不忘用警告的口吻說:“兩清了,不許後悔找我後賬啊。”順手就將剛剛還屬於海濤的那頂軍帽,扣在自己腦袋上,喜不自禁地走了。
海濤看著易手在別人頭頂的軍帽,心裏還是隱隱作痛;他揣好那厚厚一遝毛票,趕緊回到家中。在房間裏尋摸半天,最後找了一個自認為最隱匿的地方藏好。
第二天海濤把自己出售了軍帽,以及下一步的打算跟劉強說了。
他告訴劉強,準備用賣軍帽的錢,買一塊新玻璃,偷偷請人把教室破碎的玻璃鑲好。等老師發現了,咱們一口咬定是徐浩幹的。不圖她表揚什麼“好人好事”,至少給徐浩返校複課找一個好借口。聽了海濤的計謀,劉強連說了三聲“好”
兩個人做了分工,劉強值日在前,先把玻璃尺寸量出來;待海濤值日時,利用手裏有教室的鑰匙,請人把玻璃裝上。
拿到劉強測量好的玻璃尺寸,趕上自己值日當天,海濤來到早就物色好的學校附近“玻璃店”。
他把要切割玻璃的尺寸遞到門裏麵,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師傅隻瞟了一眼,便報出了價格:“四塊五角”
海濤把兜裏那一遝皺皺巴巴的錢全都了掏出來,交到老師傅手裏。“這一共是五塊錢”來之前他就想,玻璃店的人能切割玻璃,一定也會鑲玻璃,便說道:“不用找了,您能不能幫我把這塊玻璃給鑲上。”
老師傅把老花鏡摘下來,盯著海濤看了好一會兒,說:“小夥子想什麼呢?我這是切玻璃的店,可不管鑲玻璃。”
海濤不是個愛哭的孩子,自己也不知為什麼眼淚竟“吧嗒吧嗒”順著臉頰往下掉,張口就編了一通不打磕巴的瞎話:“師傅您就幫幫我吧,清掃的時候,我不小心把教室玻璃給打碎了,這是我攢了好多年的零用錢,想抓緊給鑲好了。要不然窗邊同學都沒法上課了。”
不知是海濤的眼淚,還是這番話真把這老師傅說動了,連連說:“是個好孩子,好孩子。”說話間切好玻璃,拿上工具,真就隨著**濤來到教室,沒費多大功夫就把新玻璃換好了。
轉天一早海濤第一個走進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要親眼見證同學們,特別是蔣老師看到換好的玻璃是個什麼反應。
同學仨仨倆倆進到教室,靠近窗邊的那幾位首先發現了,原本被紙殼遮擋的破玻璃,鑲上了新的。
這些同學一邊抱怨學校應該早把玻璃換好,一邊動手將自己的桌椅搬回到了原來位置上。
蔣老師夾著備課本走上講台時,先是看到多日橫在過道的那幾個座位,又歸了原位。這才抬頭注意到那塊糟心的破玻璃,換成了透亮的新窗。
她疑惑地看了一會兒,轉身又走了出去。
透過敞開的教室大門,海濤看到蔣老師來到二班門前,和二班班主任老師又是比劃,又是嘀咕。全班學生裏隻有海濤知道,這是蔣老師在了解玻璃是不是學校來了經費,統一換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