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服“老農”眼神的犀利,海濤都沒注意到,譚麗華可能覺得臨近期末,學校,老師查的不是那麼嚴了,又把自己偷改的喇叭褲穿上了。
扭過頭“老農”便走到譚麗華麵前,讓她站起來;誰也沒料到,“老農”蹲下身,“嘩嘩”兩下就把譚麗華的褲腿撕開了半尺長。
同學們都很驚愕地看著接連發生的這一切,譚麗華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老農”一通發泄後,站回到講台上,手抓起來黑板擦,拍打著桌麵,聲如震雷:“限明天上學,男生凡是留長頭發的,回家理發剃短。有人再穿著奇裝異服到校,我把她帶到操場上示眾,看看你臉皮到底有多厚。”
放學走在回家的路上,“小瘋子”摸著自己的頭發問周圍的人:“長嗎?劉老師在的時候,比這還長也沒聽她說什麼。這個‘老農’分明就是找茬兒。”
海濤說:“讓你剪你就剪,別跟他硬抗。我陪著你理發。”
“一塊兒,一塊兒。”男生很容易在應對“老農”的問題上達成一致。除了走在後麵,有意離他們一段距離的竇世成。
走起路來,褲腳呼啦呼啦甩打著的譚麗華也湊過來,指著褲腿忿忿的說:“姐姐我下午就給它改成筒褲,線壓得密實點兒,看他還能不能撕開。”
第二天首節課,是數學老師來班裏指導最後的複習。數學老師一走進教室,便樂得直捂嘴,她看到一班的男生一水兒腦袋都剃成了光頭。
數學老師是個特別和藹的老太太,她皺著眉頭卻依然止不住笑聲說:“我還以為進錯門了,怎麼一群小和尚在底下坐著。”
海濤回應道:“我們的頭發長了,桑老師要求我們剪短,要不然拉到操場示眾。”數學老師聽罷,撇撇嘴沒再說什麼。
統一剪成光頭是王寶珠出的主意。他家裏有一把理發推子,哥哥在家閑著正到處找人練手。放學後一聲招呼,十幾個男生排著隊,在他家門口被他哥哥三下五除二推成了“禿瓢”。
“老農”回到班裏見到這一景,是又氣又恨,但又無法發作。譚麗華更絕,連夜把喇叭褲改成了緊身筒褲,還在“老農”麵前轉著圈的給他展示。更像是示威。
初中的新學年就在這一波三折中,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海濤總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一個人孤零零地從小學老班級,被“發配”到現在的初一一班,令他自己都很意外,融入到這個“特殊”的班集體中很快,很自然。
這裏曾有他心中最不舍,又再也見不到的劉老師;有情愫朦朧,總喜歡離她很近的同桌鄒誌純。
對“小瘋子”他早就沒了當初的懼怕感,倒是“小瘋子”身上的有些東西,不自覺地還在影響著自己,還有譚麗華,王寶珠這些同學……
如果沒有“老農”的出現,劉老師還在的話,海濤想,中學生的第一年就是他學生時代中最留戀,也最舒心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