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童欣樂幫童彬講故事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講了好幾處都是錯的,讓童彬開口提醒了好幾次了。
童彬再次發現童欣樂講錯故事的時候,小小年紀的童彬,默默的歎息了聲,開口問道,“媽媽,你今天是不是照顧太爺爺太累了啊?”
“沒有啊,小彬彬怎麼這麼問呢?”童欣樂收拾起飄散的心緒,開口問著。
她不過是一直在想,要怎麼開口跟童彬說邵正謙就是他爸爸的這件事。
這件事,一直不說也不是個辦法。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隱瞞這件事,眼下,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了,她自然是不擔心他們童家人的。
她隻擔心,像蘇靜這樣別有用心的人,萬一讓她逮著什麼機會,就說些不好的話給童彬聽,那才是她最介意的。
可是,這件事,她還沒有考慮周全,說了這件事後又該怎麼辦,告訴童彬,爸爸媽媽不會在一起,讓他好好的想想,然後選擇他們其中一個嗎?
又或者,她直接告訴他,為了太爺爺,她已經跟他爸爸談好了,隻要他爸爸要他,她就把他還給他爸爸。
不管哪種,她都覺得,這對孩子來說,有些太過殘忍了。
可是跟邵正謙和好,然後一家三口一起過,這對他們來說,真的沒問題嗎?
上次邵正謙說他想複合?
那是真的嗎?是他的心意,還是說,其實不過是勉為其難而已?
童欣樂拍了一下腦子,她怎麼到現在還能將邵正謙所說過的那些話,記得這麼的清清楚楚。
“沒事,就是覺得你太辛苦了,感覺秦叔叔這次來,估計又是工作上的事情找你吧。”童彬人小鬼大的說著。
童欣樂就這麼看著他。
按理說,童彬這樣一個小孩子,在他們大家夥的疼寵下長大,他不該這麼的人小鬼大,可是偏偏,他承受了很多寵愛,卻還是異常的懂事乖巧。
難道說,孩子的成長期間,還真的不能缺了父親這個角色嗎?
應該是吧,或者,她不該那麼固執?
或者,她真的應該按照長輩所言,為了孩子,為了彬彬,改變一些她固有的想法?
童欣樂覺得自己腦子太混亂了。
童彬又打了個哈欠,“好了,媽媽,你別講了,我困了,我睡覺了,媽媽晚安。”
童欣樂笑笑,“晚安,寶貝。”
童彬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好像真的很困的樣子。
童欣樂抿唇,將他把被角壓好,才起身準備去洗漱。
這時,童彬又把頭轉了過來,“媽媽,邵叔叔今天好糗哦,看來,你說的是對的,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東西,也有啥都不會的一麵。”
童欣樂笑了笑,“嗯,取長補短,做好自己就好了。不過,不會打遊戲的人,也有他的吸引力,是不是?你還不是更喜歡你邵叔叔。”
童彬嗯了一聲,還重重的點了個頭。
童欣樂笑,其實在她心裏,不會打遊戲的邵正謙,也是最棒的。
他今天晚上的行為太幼稚了,讓她看到,邵正謙其實骨子裏也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遊戲,也不想在兒子麵前,落人下風。
殊不知,不管他是怎樣的,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因為他會什麼不會什麼而改變。
童欣樂去洗漱了,回來的時候,童彬已經睡沉了。
她把房間中間的簾子拉了過來,回到她的大床上,躺在床上敷麵膜,然後刷手機,關心她的人還是很多。
她這人,沒什麼太了不得的優點,就是人際關係還不錯,她對人真誠,也會收到相應的朋友。
她的微信上,收到來自好幾條同事發來的問候短信。
她一一回複。
夜深了,她撕了麵膜,然後睡了。
*
兩天後。
童鴻理的身體恢複的數據比較好,臉色也在一天一天的變得越發的健康。
童家人為此都放心了很多,對邵正謙也是十分的感謝。
秦遠翔剛接管了林氏,所以這兩天都沒有時間過來,但是他忙裏偷閑的時候,會給童欣樂打電話問童鴻理的恢複情況,得到良好的回複後,他也替童欣樂開心。
童欣樂的心結了了,就會離開醫院,跟邵正謙減少接觸的機會了,到時候,他可以讓童欣樂參與到他這次的項目計劃裏,以後,兩人公私在一起,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培養感情。
秦遠翔就是這麼想的,所以這段時間,他在加快整合林氏內部的組織,以及未來的方向,這樣,他才能放手的去跟童欣樂一起開展新的項目。
當然,重點是培養感情。
這天,童欣樂來的比較早,主要是,她記得,今天好像是林可可那邊可以出檢查報告了,她想找個時間,去林可可的病房看看去。
童欣樂來的時候,邵正謙還沒有查房,邵正謙一般是從童鴻理的病房開始查的。
童欣樂坐了幾分鍾,邵正謙就組織好了醫生跟護士前來查房了,做些基本的檢查,邵正謙是老師,所以,他聽了後,會讓身邊跟他學習的醫生也聽聽。
做完了檢查,邵正謙就跟童欣樂闡述下病人的情況,反正就是恢複得不錯,繼續下去就好了。
童欣樂點點頭,然後很客氣的說著謝謝邵醫生。
邵正謙也習慣了。
“走吧。”查房完畢,邵正謙將病例檔案填好後,直接交給護士去配藥,一些消炎藥啥的,還得繼續輸,得輸一個星期左右。
童欣樂目送他們離開後,在房間裏等了會兒,直到陳曉舟過來親自幫童鴻理掛點滴,童欣樂開口問她,“曉舟,你師父查完房了嗎?”
“嗯,查完了,現在在醫生辦公室,你要找他就去吧,童爺爺這裏,我來。”陳曉舟熱情又大方的說著。
童欣樂:“呃……”
童欣樂有些小尷尬,她就這麼問了一下,陳曉舟的回答也太詳盡了。
她也不扭捏了,她確實是要去找邵正謙。
主要是她不好直接問林逸夫,畢竟那種事,開口問就是一種殘忍。
“爺爺,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童欣樂回頭對童鴻理說道。
“嗯,快去吧。”童鴻理就是想他們倆多溝通,能溝通是好事,最怕的就是兩人都是悶葫蘆,啥都不說。
童欣樂走了出去。
直接去醫生辦公室找邵正謙,此刻,邵正謙正在翻看著那些交上來的病例檔案,他感覺到了周遭的不正常。
他的同事還在叫他,他抬頭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童欣樂。
他立即放下手中的病例檔案,疾步走過去,來到童欣樂跟前,問著,“有事?曉舟不是過去了嗎?”
他下意識的認為童欣樂會過來找他,隻可能是童鴻理那邊出了狀況,但是童鴻理要有狀況的話,陳曉舟會立即通知他才對。
“嗯,就是她在,我才放心過來。”童欣樂點頭,隨後就對邵正謙提了要求,“你跟我來一下,我們到旁邊說。”
童欣樂實在是沒法麵對這麼多雙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她,她都不知道,她過來找邵正謙,居然能夠讓他們都放下手中的活兒,就這麼把她給看著。
“好。”
邵正謙跟著童欣樂到了旁邊沒人的走道。
他心中充滿了期待,眼神也很柔和。
“我想問,可可的骨髓穿刺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童欣樂直接開口問這件事。
這件事,她掛心了兩天。
“你怎麼知道的?”邵正謙反問,就覺得她這兩天怪怪的,像是有心事來著。
他一直以為,她在擔心,他會跟她搶童彬來著,他不打算跟她搶,就算他提跟童彬有關的要求,那也隻有一個要求,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
他也表態過這件事,可童欣樂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原來是因為可可。
“那天幫彬彬送禮物給她,碰上了。”童欣樂還是解釋了下。
邵正謙點點頭,“嗯,出來了,急性白血症,老劉告訴我,好的話,還有半年,不好的話,大概就三個月。”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很平靜。
童欣樂聽了後卻驀地眼熱鼻酸,她轉過身去,豆大的眼淚就這麼滾落下來,她簡直沒想到,還真的是這麼一個結果,甚至醫生把生命的期限都給出來了。
一個那麼幼小,那麼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判了死刑,童欣樂不敢想象,如果可可是自己的孩子,那是一種多麼令人崩潰的切膚之痛。
不過五秒,童欣樂就感覺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包裹住,邵正謙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別傷心了,童欣樂,換個角度想,如果死亡是一個人可以擺脫疼痛唯一的方式,那麼,死亡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不是嗎?”
童欣樂身子一顫:“……”
“她已經承受了好多連成人都不能承受的痛苦,如果那是我的孩子,我肯定會替她申請安樂死,帶她出國去申請,在這之前,完成她所有的心願,然後微笑幸福的送她離開。”
邵正謙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在國內,是不能申請安樂死的,隻能出國。
當然,他這麼說,不是想說國內允許安樂死還是不允許安樂死的出發點到底是對還是錯,他隻是想勸誡童欣樂,死亡並非都是與悲傷有關。
現在很多人,在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後,在治療的後期,真的是沒法忍受病痛帶來的折磨後,他們就會乞求家人去幫他申請安樂死。
這在國外,是一種正常且充滿了人性的做法。
童欣樂也看過國外關於父母替生病的嬰兒申請安樂死的那個轟動全球的新聞,當時,她也覺得孩子的父母很理智。
申請安樂死,不是說父母就不悲傷了,不痛苦了,而是他們忍著劇痛,幫著孩子減少痛苦,讓孩子可以安然的離開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