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桀聽出了話裏的意味,一言不發,專注地消毒,並給她貼上了紗布。
“注意不要沾水。”他直起腰,看著那包紮好的小腿順眼多了。
曲熙然品不出男人冷然的麵容下有一顆怎樣的心,車門已經被鎖緊。
“回你們公司還是回家?”陸桀掌著方向盤,沒有看她。
“我有家嗎?”
曲熙然冷笑,識趣的不去做徒勞的事,既然陸總想當車夫,就當搭個便車好了。
車程緩緩,從郊區到鬧市,陸桀有意無意瞥她一眼,卻見她靠著車座閉上了眼,隻有清淺的呼吸,竟然睡著了。
他牽起唇角,人是變了,習慣還是如從前,隻要車程時間長,她絕對會睡著。
察覺到自己笑著,他迅速收斂。
或許自己真的有病!
居然會看著曲熙然笑,會不忍心看她受傷!
“雲雲……雲雲別怕,媽媽在,雲雲……”
靜謐的車廂裏,女人焦灼痛苦的囈語聲斷斷續續,陸桀猛然踩了刹車,眸光轉冷。
“雲雲!”突如其來的停頓,曲熙然驀然睜開眼,額角冷汗涔涔。
眼前是筆直的馬路,車水馬龍。
“下車!”陸桀薄唇緊抿,眼裏似有風雪萬裏。
“雲雲”這個名字是抹不去的恥辱,曲熙然懷著別人的孩子嫁給自己,他喜當爹三年,親子鑒定擺在眼前,她還口口聲聲說是他親生的!
曲熙然眼底的茫然很快散去,從痛苦夢魘到現實,再看陸桀,已然鐵著一張臉,仿佛之前為她消毒的是別人。
這才是陸桀!
“麻煩陸先生了。”曲熙然中規中矩,不怒不惱,下了車遠走。
陸桀一拳搗在轉速表,以前她會費盡口舌辯解,現在連解釋都省了!
手臂的傷口有繃開的跡象,陣陣生疼。
他靠著座椅,馮堯的電話打了進來,“BOSS,老爺子去世的事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說!”陸桀低沉的心緒有了起伏,聽力格外集中。
“我在醫院查到了興奮劑的留存單,雖然留的是少夫……不,留的是曲小姐的名字,但好像不是曲小姐的筆跡。”
——
興奮劑類型:苯丙胺。
用於抑鬱症患者,少量的使用,可以促使身體分泌多巴胺,可偏偏用在心梗患者身上,好比劇毒。
陸桀捏著留存單一角,末端確實寫著“曲熙然”三個字。
“我記得曲小姐每次落款,然的最後一點寫得像顆桃心,這裏沒有。”馮堯點出簽名處,是他懷疑簽名非曲熙然本人的原因。
僅憑這一點,無法證明興奮劑的事和曲熙然無關。
陸桀打量著留存單許久,“這件事先不要查,她簽名對比的事我來做。”
說來慚愧,和曲熙然同眠共枕三年,他還沒馮堯了解的多!
“對了,BOSS,少夫人來找過您,說是訂了桌位,希望您能抽空一起用餐。”
“哪個少夫人?”
“當然是……第二任。”馮堯表麵微笑,心裏吐槽。曲熙然都已經跟他離婚了,難道自家BOSS忘了這茬?
傍晚下起了小雨,空濛的霧氣升騰,能見度極低,以至於風景最好的Diana西餐廳,窗外隻有白茫茫的一片。
“蘇書,你自己看看,這是股東發的律師函,要是項目還不落實下去,我們家就真沒轍了!”
餐廳的角落位置,長相溫婉的女人舉棋不定的看著手機短信,惶恐難安。
“怎麼想起來外麵吃飯?”男人邁開長腿到桌前,脫下西裝外套搭在座椅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