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桀！”
這兩個字，曲熙然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男人關上了門，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冷硬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感覺怎麼樣了。”
如果不是怕牽動傷口，曲熙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會有多猙獰。
她握緊了拳頭，胸口上下起伏，呼吸異常地粗重，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陸桀已經被淩遲一百次了。
“怎麼？陸總過來，是想給母親討回公道麼？”
“她的後腦撞到了牆上，引發了輕微腦震蕩。”
“所以呢？”曲熙然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是不是該跟從前一樣，跪在她的麵前懺悔哭泣，然後乞求原諒？”
男人目光沉沉，“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們一家人，毀了我的名聲，害死了我的女兒，現還不肯放過我麼！
“曲熙然，你冷靜一點。”
“冷靜？”她雙目血紅，竭嘶底裏的怒吼著，“你要我怎麼冷靜！陸桀，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雲雲？為什麼！”
曲熙然將這些天壓抑在心裏所有的怨恨都發泄了出來，而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發泄怒火的對象。
男人將她每一絲仇視都收入眼底，心髒傳來難以言喻的痛楚。
他們之間，本不該是這樣的。
“這次的事，是我母親的錯，我代她向你道歉。”
曲熙然死死瞪著他，“不需要，隻要你們陸家人再也別出現在我麵前，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情緒太過激動對傷勢恢複很不利，陸桀凝望著曲熙然片刻，啞聲道：“我會囑咐她們不許再打擾你的生活，你好好養身體，我先走了。”
“滾！”
男人沉默著走出了病房，曲熙然進後背一陣劇痛，但相比於身體的不適，她的心髒才是撕裂般的疼著。
陸桀！
她曾經最愛的男人，刻進了骨血裏的男人，卻變成了針鋒相對，見麵分外眼紅的仇人。
世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諷刺的事情。
“熙然。”
曲熙然正捂著臉哽咽著，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她驚恐的睜開了眼，發現站在床邊的竟然是齊致修。
“致修？”
“是我。”齊致修沒想到離開短短幾天，曲熙然會變成這副樣子，心疼的皺起了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把你弄成了這樣。”
曲熙然的淚水順著眼角滾落，無聲無息的砸在了枕頭上，“你怎麼會回來？”
“我是你的未婚夫，怎麼能不回來？為什麼上次在電話裏你什麼都不肯說，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麼？”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真的不知道。”
齊致修輕柔的替她擦去了淚痕，無奈的歎了口氣，“好了，沒事的，有我在，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幫你撐著，別怕。”
曲熙然將臉埋在他的懷裏，借著這一抹並不屬於自己的溫暖，泣不成聲。
她也不清楚自己哭了多久，隻知道最後把齊致修那身定製的西裝上蹭滿了眼淚和鼻涕。
好在一向有潔癖的齊總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溫柔的笑了笑，“熙然，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