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不是沒有道理的。
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
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同理,網撒得太廣,容易撈著鯊魚。
房間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江海潮背對著兩人,沉默地坐在落地窗前,看著黎明的光一點點穿破雲層,照亮人間。
“阿海。”王琳歎了口氣,按了按江海潮的肩,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畢竟,現在幫他訂機票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你說,霍焰是會先掐死我,還是先捅死我?”
他可能會臍死王琳咳了咳,安慰他,“不會的,現在是法治社會。”
“哦。”江海潮攏了攏衣襟,當年被霍焰抓回去這樣那樣的時候,也是法治社會呢。
七點半,酒店送來了早餐。
江海潮紅著眼眶,默默吃完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碟叉燒包、一份蝦餃、一塊馬蹄糕。
小助理:“老板,用不用再幫你叫點吃的?”
江海潮歎了口氣,“不必,沒胃口。”他吃完最後一塊馬蹄糕,輕輕地放下碗筷,起身。
江海潮:“生死有命,你們都走吧。”
看著鹹魚似地躺在床上的人,王琳隻能和小助理商量,“今天上午,我去見隋韻成,你去見許墨白。”
王琳想了想,又說:“記住,千萬要統一口徑——就說江海潮病得不輕,沒辦法出門,知道麼?”
小助理皺著眉,點點頭,片刻,又猶豫地說:“都,都約在水月灣,會不會”
“不會,水月灣的包廂保密性是最好的,而且還錯開了時間,”王琳神色凝重,“隻要我們小心行事,就沒問題。”
王琳也是沒有辦法,他們要接待的人太多,要是見麵地點太過分散,一來怕被狗仔拍到;二來時間也難以管理。
“好。”小助理點點頭。
“小蔡。”王琳握著小助理的肩膀,語重心長,“江海潮隻有我們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竭盡全力吧事兒辦好,知道麼?”
“王姐1小助理紅了眼眶,“你放心1
水月灣
看著同時站在包廂外的許墨白和隋韻成,王琳感覺自己一瞬間老了很多。
王琳:“我不是叫你錯開時間嗎?”
小助理臉色慘白,“已,已經錯開了埃”
這倆人的時間前前後後相隔了兩個小時,鬼知道他們是怎麼撞在一起的?
隋韻成一身阿瑪尼黑襯衫,濃而帥氣的五官被鴨舌帽擋祝
他身形高大,從頭到腳都透著難以靠近的鋒芒,哪怕隻是閑閑抱著胳膊靠在那兒,以他為中心五米開外,都沒人敢輕易靠近。
王琳真是想破頭都想不通,這樣的一個拽爺,是怎麼被江海潮踹了的。
江海潮跟他提分手的時候,就不怕這位爺忽然暴起把他掐死麼?
“隋老師,您怎麼來得這麼早?”王琳暗暗咬牙,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嗯。”隋韻成掃了王琳一眼,視線卻落在了對麵的許墨白身上,“看來,你們還挺忙。”
王琳欲哭無淚,隻能強裝鎮靜,“我也沒想到,您會提前兩個小時過來。”
你媽,明明還有兩個小時,你不是拽爺麼,不是脾氣不好不喜歡等人嗎?
他媽的為什麼要提前過來!
隋韻成冷笑一聲,仍舊盯著對麵的許墨白。
無巧不成書,許墨白今兒穿了一身白,站隋韻成對麵,像極了黑白雙煞。
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小助理擠出一個笑臉,朝許墨白說:“許導您好,真的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您會這麼早過來。”
媽的,不是高嶺之花麼?不是圈內人人都不敢惹的冷麵閻王嗎?不是高冷嗎?
是什麼讓您屈尊降貴提前過來等人!還他媽站在門口等!
這麼大陣仗,是要迎財神嗎?
小助理推開包廂門,“許導裏麵請裏麵請1
許墨白抱著胳膊,冷著臉,沒有動。
而隋韻成也不遑多讓,眼神愈發不善。
黑白雙煞無聲地對峙著,視線仿佛要將對麵的人釘穿。
王琳誰也惹不起,隻能維持著禮貌又不是尷尬的笑容,隔開了兩人,“隋老師,那個——”
“江海潮呢?”隋韻成出聲,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叫對麵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不是說好了,要來見我?”
許墨白聞言,本就冷冰冰的一雙眼,此刻幾乎能將人凍死。
要完!王琳深深吸了口氣,“是這樣的——”
“老板昨天哭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才剛剛睡下,連起來喝口水的力氣都沒有。”小助理的聲音顫巍巍地響起。
不僅帶著哭腔,還十分應景的掉了幾滴眼淚。
不知是嚇的,還是急的。
“老板說了,你們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小助理一邊抽泣,一邊默默將兩間包廂改成了一間大包廂,“隋老師,許導,老板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隻有你們,求求你們幫幫他,求求了1
江海潮是被一陣催命似的鈴聲吵醒的。
他不耐地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可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存了心要跟他作對,鍥而不舍地打了一次又一次。
“你1江海潮的火氣正往上竄,電話對麵的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住了他的火氣。
“老板,我知道您現在很傷心1小助理哭得聲淚俱下,“但是您不能不吃東西啊,您再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