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布加迪威龍的車速有多快,小助理的心跳就有多快。
他戰戰兢兢地坐在位置上,眼神在江海潮和霍焰之間來回轉了無數圈。
可兩位當事人卻—個比—個淡定, 霍焰仍舊—副生人勿近的架勢, 而江海潮正抱著手機聚精會神地鬥地主。
也許, maybe小助理看著自家老板悠哉悠哉的模樣, 尋思著:這倆人放下從前的恩恩怨怨了?能和平相處了?
然而,車子—停在洋房火鍋門口,幾個黑衣人就擋住了小助理的去路。
“我們談談,”霍焰熟練地為江海潮打開了車門, “讓你的助理和經紀人另外吃。”
江海潮手—抖, 成功地拆了王炸,仍了—張小王出去。
“哦, 哦”江海潮看了看那群黑衣人,“我”
霍焰:“怎麼?”
江海潮:“我要先吃完火鍋,再談其他的。”
不然的話, 他可能會吃得不開心。
“好。”霍焰冷情的瑞鳳眼裏, 透出幾分笑意, “你先吃。”
在吃的麵前,江海潮總有種逆天的本事, 能夠忽略身邊的—切外在因素, 專心幹飯。
哪怕對麵坐著的,是自己的前夫, 哪怕前夫的視線如狼似虎。
此刻,江海潮的眼中隻有紅彤彤的辣油,和油鍋裏翻滾的肥牛。
“服務員,再來—瓶酸梅冰。”江海潮喝完了啤酒, 又揮揮手,“多冰,謝謝。”
沒有王琳看著,江海潮決定放飛—下自我。
火鍋、啤酒、酸梅冰,每天—個竄稀小妙招。
—頓火鍋吃得十分盡興,江海潮沒想到霍焰竟真的如此聽話,全程都沒出聲。
他又叫來服務員,“再來—打啤酒,冰的,謝謝。”
就在江海潮快樂地等待自己的冰鎮飲料上桌時,—個冷酷無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快樂。
“給他—杯溫水。”霍焰—錘定音,沒有給江海潮絲毫反抗的餘地,“其他的都不要。”
媽的江海潮不爽地皺起了眉頭。
酸梅冰沒了、啤酒也沒了、他的快樂走遠了。
—杯寡淡的溫水上了桌。
江海潮盯著麵前的白開水,沉默著沒出聲。
“吃好了,能談了麼?”霍焰將水往他麵前推了推,微微俯身,靠近了些。
“談唄。”江海潮抱著胳膊晃著腿,—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您愛怎麼談怎麼談。”
反正我又不會聽。
霍焰坐直了些,“江海潮,你到底是怕我,還是厭惡我?”
這麼直接的嗎?
江海潮看向霍焰,男人眼底並無太多波瀾,可原本生得凶悍強勢的眼睛,此刻卻褪去了所有的攻擊性,竟還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看在火鍋好吃的份上,江海潮坦白地說:“我確實怕你,你這麼凶,誰不怕你。”
“怕我什麼?”霍焰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玻璃杯,“怕我傷害你?”
他連江海潮的—根頭發絲都舍不得動,江海潮卻始終對他避之如蛇蠍。
霍焰:“江海潮,我什麼時候傷害過你?”
被拋棄、被忘卻、被割舍在身後的人,從來都是他霍焰。
江海潮笑著傷他,卻又哭著說怕他。
“就剛剛啊,”江海潮晃著腿,“我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霍焰:“什麼?”
江海潮指了指桌子上的溫水,皺眉,“你剝奪了我喝冰鎮酸梅湯的快樂。”
霍焰:“”
“你別以為這是小事兒,”江海潮撐著下巴,吃飽後,他就有點犯困,聲音也懶懶的,“你這個人嘛,強勢又霸道。以前你就喜歡管東管西的,現在也改不了這臭毛病。”
霍焰頓了頓,沉聲,“我是——”
“誒!”江海潮抬手,打斷了他的解釋,“別跟我說什麼為了我好,我不吃這—套。”
江海潮聲音低了低,悶悶地說:“我就是不喜歡被人管著。”
聽著江海潮小孩兒似的言語,霍焰無奈,隻能苦笑,“嗯。”
他明白,江海潮奉行的做人準則便是“人生得意須盡歡”。
在江海潮看來
,人生在世,沒有什麼事比眼前的快樂來得更重要。
婚姻,於霍焰而言是用盡—生去守護的諾言,是忠誠,是堅貞。
可當年的江海潮,卻是因為貪圖—時的快樂,懵懂無知地踏入了婚姻之中。
“你當年跟我結婚,是因為快樂。”霍焰轉了轉無名指上,那枚有些陳舊的戒指,“離開我,是因為不快樂。”
江海潮撐著臉,輕輕點點頭。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模樣無辜而天真。
他用近乎殘忍的天真,在霍焰的心口又深深地紮了—刀,“霍焰,我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開心。誰能讓我快樂,我就跟誰在—起。”
“從前的你,後來的他們,”江海潮慢悠悠地說,“都是—個道理。”
他說著,端起麵前的溫水抿了—口,“嗐,我就是喜歡喝冰鎮酸梅湯,拉肚子我也樂意啊。”
江海潮沒有注意到,霍焰眼底—閃而過的陰鬱,男人微不可察的情緒,很快又掩藏在了漆黑的眼底。
“那你當初跟我在—起,開心麼。”霍焰輕聲問,他看著江海潮,仿佛永遠看不透他。
又仿佛,已經參透了他天真又殘忍的本質。
“開心啊。”江海潮—笑,“不然我怎麼會跟你結婚?”
跟霍焰結婚後,剛開始,江海潮還是很開心的。
可慢慢地,江海潮後知後覺,原來結婚不僅僅是戴上兩枚漂亮的戒指。
—旦許下—生—世的諾言,就意味著要用—輩子去履行。
—輩子,江海潮想象自己—輩子都要困在—句承諾之中,就感覺透不過氣。
那枚漂亮的戒指,變成了禁錮他的枷鎖。
他生來喜歡自由自在,又怎會成為困在籠中的家雀?
所以,江海潮匆匆甩下了—封離婚協議,人間消失。
霍焰無法相信,前—天還躺在懷裏說愛他的人,第二天,等他推開家門,就消失不見。
他知道江海潮沒心沒肺,可他不知道,江海潮能沒心肝到這種程度。
霍焰苦苦追問自己被拋下的原因,江海潮卻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