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俯身過來,江海潮嗅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椅背被調低,給了江海潮一個舒服的角度。
霍焰調完椅子卻沒有起身,而是就著這個有些曖昧的姿勢,問江海潮:“這就是你喜歡的生活,你喜歡的人?”
江海潮睜開眼,對上霍焰那雙銳利的眸子。
“是啊,怎麼了。”
霍焰深深看著他,“今天開心麼。”
江海潮:“開心。”
“那你知道這樣開心的背後,有多危險麼?”霍焰壓著眉頭,眉宇間無端生出一股子戾氣,可語氣卻怎麼也凶不起來。
反而更像是在跟熊孩子講道理。
“江海潮,放肆的快樂是要承擔代價的。”
江海潮聳聳肩,一副“你管我”的架勢。
男人盯著他的眼神一緊,“江海潮,你知道今天要是招惹來警察會有什麼後果麼?”
警察一來,他勢必又會被推在風口浪尖,成為營銷號賺錢的噱頭,成為“正義人士”的攻擊對象。
霍焰在得知江海潮被包圍在人群中的那一刻,他險些不管不顧地衝進人群。
好在他理智尚存,懸著一顆心安排好了一切。
可江海潮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麵臨著什麼樣的危險。
這樣的沒心沒肺,霍焰拿他沒有一點兒辦法。
“江海潮,這就是你想要的快樂,嗯?”
江海潮感覺到了男人漸漸危險的氣息,抬手抵在了霍焰胸口,“讓我下車。”
然後,他耳邊就傳來車門被反鎖的聲音。
“江海潮,你該長點教訓。”
“你憑什——”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霍焰並沒有關緊車窗。
封識遠能清楚地看見霍焰強勢地按著江海潮,吻著江海潮。
他正要上前,江海潮卻已經一把推開了男人。
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了男人臉上。
接著江海潮抬腳下了車,皺眉擦了擦唇。
“海哥——”封識遠上前,想說些什麼,江海潮卻像是沒看見他,徑直越過人氣衝衝地離開。
“海哥”封識遠憂心地看著江海潮走遠的背影,一時有些無措。
男人的聲音沉沉地響起,“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馬上就能得到他?”
封識遠循著聲音望去,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也下了車。
霍焰靠在車前,目光追尋著那個離開背影。
霍焰:“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發生,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封識遠知道這次是自己的過失,但這也是他跟江海潮之間的事兒,加上男人的話強勢而不容反駁,封識遠對霍焰的敵意更深。
他總感覺,霍焰跟江海潮之間有種特殊的氣場,兩人的交談中帶著無法讓人插、足的屏障。封識遠很不喜歡這種局外人的感覺。
“先生,我想您還是沒明白海哥的意思——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
自己的生活,他有自己決定的權利,您沒有資格擅自闖入他的生活,主導他的——”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留著在江海潮麵前裝乖的時候再說。”霍焰表情冷,語氣更冷。
霍焰:“兩件事兒:第一,你跟他交往可以,不能耽誤他的事業;第二,分手以後就自動消失,別多事兒,不然”
男人的視線慢悠悠地盯上了封識遠,陰森得如同毒蛇一般,“我會讓你後悔招惹江海潮。”
“你,你不介意我跟江海潮在一起?”
不介意?霍焰幽幽看著他,指節咯吱作響,他怎麼可能不介意?
他恨不得讓那些覬覦江海潮的渣滓們通通消失。
但霍焰隻是嗤笑一聲,“我說介意,那你能去死麼。”
“什麼”封識遠知道男人來者不善,可或許是男人在江海潮麵前壓抑了本性,展現出來的好歹是得體的姿態,甚至是與氣質不相符的溫柔。
所以,封識遠在看見男人的真麵目後,一下子愣住。
“愛他吧。”然後狠狠地心碎、絕望。
霍焰一笑,打開車門。
“你什麼意思?”封識遠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從頭到尾,他竟然看不出對方的一點兒心思。
男人冷笑一聲,“沒什麼意思,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跟江海潮在一起遠遠不是開始。可以說,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無形中,所有的一切都進入了倒計時。
甜蜜也好,快樂也罷,都清清楚楚地標著保質期——期限一過,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
誰又能永遠地留住一個將自由刻在骨子裏的人呢?
來來往往的,不過都是過客罷了。
過客而已,何足畏懼?
霍焰一腳踩下油門,如果江海潮要在浪裏翻騰一輩子,那麼他就在岸上守他一輩子。
熬麼,誰先死,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