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幹屍差點沒被攔腰截斷,裂開的胃袋亦還有些許骨血殘肢,頭發布條,血腥味,屎尿味,腐敗味,混雜一起,令人犯嘔。
獸爪一般的手,握著一個血肉淋漓的心髒,讓人驚悚的是,這顆心髒亦還強有力的跳動,心髒跳動聲如重拳那般一拳一拳打在身上。
那劍修心口一個大窟窿,空洞洞,兩眼瞪若死魚,充滿不甘,意識消逝。
噗,屍體順勢倒下。
張教習睚眥欲裂,劍指幹屍,放聲咆哮,“列陣!”
鏘鏘鏘,劍身閃耀,五光十色。
六十餘人,劍氣彙聚縱橫百裏,整個空間都凝固那般,道牧差點以為自己被剝離這個世界,聽不到其他聲音,唯有自己的心跳聲,聞不到味道,唯有自己的汗味。
麵對前鋒部隊大勢壓下,幹屍感應不到那般,如吃蘋果,兩三口將心髒吃完,身體已基本愈合。他來到劍修屍體麵前,猶如手撕麵包那般,撕那慘死劍修,一塊一塊放入口中。
望向前鋒部隊,呲呲燦笑,陽光下,雪牙泛光耀眼,猶如一尊惡魔。
張教習並未發現,隊伍當中又少兩人,或是習慣使然,或是沒有精力注意。
……
“呼……”穆山見蒼巔正陽變老,夕陽初現,不由舒口氣,心有餘悸道,“好可怕,好可怕……這是什麼鬼東西,好在我們機靈。”
“我一如既往的機智,你不過沾了我智慧的光芒罷了。”道牧淡道,絕望血眸在陽光,閃閃生光。
回想當時,劍陣當中,強悍若斯的大劍豪張教習都被瞬間扯下一條胳膊,其他劍修更慘,他二人再猶豫個十數息,命也得留在那裏。
一刻鍾後,道牧二人終於跟林家大部隊會合,穆婉晴見二人披頭散發,渾身血淋漓,不由驅阿萌來到他們身前,上下其手,發現道牧二人都無大礙才放心。
“其他人呢?”穆婉晴這才開始問道,“怎麼就隻有你二人回來?”
“唉……”穆山拍掌歎息,兩眼紅潤些許,顫悠悠道,“我們在劍坑附近遭遇一頭強大的怪物,那怪物猶如孫猴子,精鋼鐵骨,不死之身。眼看我們就要全軍覆沒的,張教習大義凜然,一人斷後,讓我和表弟二人,方才得以逃脫……”
穆婉晴目光轉向道牧,道牧冰麵死魚臉示人,一言不發,唯有淡淡點頭。
一戲精加一戲骨,完美將自己認慫逃命的事情掩飾,且把張教習說得如此偉大,更誇張的是林家三子都信了穆山的話。
估摸還有一個時辰,夕陽才落,前鋒部隊突遭如此不幸,以致大部隊士氣萎靡不振,不少雇傭來的劍修臉上沒了笑容,隻有凝重,亦或恐懼。
林龍在林霖和林侗稍微不爽的目光中,下令停止前進,找個好地方安營紮寨,並明確告訴大家,隻要到達劍坑,他們完成任務,因為此次通往劍機閣的唯一路徑就在劍坑之下。
這消息一出,士氣果真回升不少。
挨過今晚,過了明天,他們就完整任務,並且還將會得到十倍的報酬,想著想著,他們不由將目光投向道牧三姐弟,神情耐人尋味。
由於前鋒部隊全軍覆沒,道牧三人又再三堅決強求,林龍終於拍板決定在營區大布符陣,讓所有人都能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以十二分精神麵對突發狀況。
夜,死寂的夜。
往常狼吼虎嘯,鳥叫蟲鳴,螢火蟲如同墜落凡塵的星鬥,在幽深的密林當中歡舞。
這裏的夜,連一隻蟋蟀的叫聲都沒有,剛在不久前,道牧發現兩三隻螞蟻,穆山都興奮得找不到北,帳篷中歡呼雀躍,好似成仙那般。
悶,又悶又熱。
就仿佛有人無時不刻坐在你胸口上,讓你呼吸困難,稍微運動一下就氣踹噓噓,渾身冒虛汗。所有人都有這感覺,相較於林龍,林霖和林侗因此變得愈發焦躁不安。
“這情況,父親未曾跟我們提過……”林霖臉色陰晴不定,目光如刃直指林龍,“老二,父親可曾跟你說起?”
林龍正失神當中,被林霖這麼突然一問,十數息之後方才反應過來,林霖和林侗隔著大老遠都聞到林龍身上散發著一股愛情的味道,又酸又臭的味道,令他二人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