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就讓我一個人走?還有,你為什麼不說話?”
張凡感覺很奇怪,人死了可以變鬼這種事情,他已經接受了,可是黃一涵的鬼魂既然能夠讓他看到,為什麼又不肯和他說話呢?鬼魂發聲是由煞氣在空氣中震動,模擬人的聲帶來進行的,按理說黃一涵既然能在人麵前顯出身形來,就應該能對話才對。
至於後麵謝天遠的哭喊,張凡現在是懶得理會。票子確實是好,可是和自己上過床的女人才是此時最應該珍惜的。
“走,男人都該死你也一樣快走”
黃一涵的鬼魂終於說話了,那聲音非常的沙啞幹澀,就好像一個在沙漠中困了三五天的旅人那般,嗓子都冒煙了才能說得出這種聲音來。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呢?男人都該死?他也一樣?
張凡不明白。
鬼魂不是應該擁有生前的記憶嗎?就算比較零碎,她也是肯定記得自己的,不然也不會在說了“男人都該死”以後還讓自己離開。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
盡管不曾說過愛她,但是這幾天的相處,兩個人之前還是有那麼一些濃情蜜意的。黃一涵對張凡很感激,張凡自問也很疼愛這女人,她又為什麼要說“男人都該死”而且“你也一樣”呢?
“一涵,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咱們回清風旅社去。”倪虹是說過鬼魂不能離開自己死亡時的建築,可是張凡有信心通過自己的手段把黃一涵給帶回去。畢竟他懷裏還抱著黃一涵的身子,對於陰煞之氣形成的鬼魂而言,自己的屍體無疑是一個極好的載體。
可是張凡的話剛剛說完,原本微低著頭讓長發遮住麵孔的黃一涵鬼魂猛地揚起了臉來,把那些長發全都甩到了後麵。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原本的美麗嬌俏,幾乎蕩然無存,看上去就好像是幹屍一樣幹癟發皺,嘴裏的牙齒也掉了好幾顆,深陷的眼窩中,一雙暴突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活脫脫一副猛鬼模樣。
俗話說魔由心生,普通人能看到鬼是因為被陰煞之氣遮了眼睛,鬼想讓你看到的是什麼樣子,你看到的就是什麼樣子。
黃一涵現在這個樣子算是怎麼回事?是想嚇走自己?還是她的心智已經徹底扭曲了,變成了一個厲鬼,剛剛讓自己一個人離開已經是最後一點自我意識的表現?再或者它根本就不是黃一涵?
一瞬間,好幾個念頭在張凡的腦子裏閃過,而眼前那鬼物似乎在抬頭後已經喪失了最後一點理智,嘶吼一聲,揚起喪屍一般的雙臂朝著張凡的脖子就抓了過來。
張凡沒有躲閃,任由它的雙手抓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股冰涼的窒息感頓時從脖子上傳了過來。這就是被鬼掐著脖子的感覺嗎?還真的挺真實,真實到讓人心痛
“一涵,跟我回去吧,別在這裏胡鬧了。殺死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張凡的嘴裏輕輕的呢喃著,如果黃一涵的理智還在的話,她能允許自己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麵嗎?盡管不情願,可是她這副瘋癲的樣子讓張凡覺得不能放任不管。
最起碼,當人們偶爾提起黃一涵的時候,想到的應該是清風旅社那個年輕漂亮的老板娘,而不是鬼獄中的一隻仿佛從阿鼻地獄裏爬上來一般的惡鬼。
全身的真氣,開始向手掌中凝聚。
鎮魂手,鎮魂手,打在人的頭頂,能夠幫人安定魂魄,震懾心神,那麼打在鬼的頭頂呢?也許隻要那麼一個瞬間,世界上就再沒有黃一涵的存在了
事實上,這一巴掌還真的很難拍下去,哪怕黃一涵此時有倪虹一半的神智,他也呼想辦法保住她。可是,剛剛謝天遠就說了要殺他的女鬼就是黃一涵,現在連自己她都能下的去手了,遇到別人的話,那還會放過嗎?
“一涵,別怪我,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你”
即便心中填滿了悲痛,張凡還是用左手抱緊了黃一涵的屍身,抬起了右手,打算朝掐著自己脖子的黃一涵鬼魂腦袋上拍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張凡身側掛著的布包突然自己翻了開來,緊接著,一條猩紅色的煞氣絲線從裏麵冒了出來,朝著黃一涵的鬼體就纏了過去。
張凡沒開眼,卻也能隱約看到那些繩索一樣的煞氣絲線,當即心中大駭,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