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公爵聳了聳肩膀,不予置評。
他心裏其實已經覺得自己犯傻了,竟要聽這麼一個女人在那夢囈。
勞瑞斯夫人那頭還在假裝思考地半自言自語:“唔,早知道逃不過……我不如收了那個首飾。”
“你現在也可以去要回來的,寶貝兒!假如,假如他真有你說的那麼愛你的話。”亨利公爵的語氣中暗含諷刺,可說出口的時候,臉上卻始終保持著笑嘻嘻的表情。
因此,勞瑞斯夫人便沒有聽出諷刺,或者聽出了也隻當沒聽到。
她自顧自地做著白日夢,喃喃地說:“我若是真想要,他肯定是會給我的。但那首飾也不怎麼好看的樣子,倒是沒什麼必要特意張口。亨利,你知道嗎?那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臂環,銀製的,也沒什麼花紋和裝飾,好像刻著個名字……弗,福德?不,弗朗,啊,是弗列德……弗列德貝克特……”
“等等,你說什麼?”
亨利公爵本來懶得聽這位夫人瞎編亂造,都打算離開了。
可等他走到門口,手握門把手,將門拉開幾厘米後,卻突然聽到了那個人名,便站住了。
勞瑞斯夫人絲毫沒察覺到什麼,還疑惑地抬起頭,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反問一句:“什麼?”
亨利公爵關上門,退回屋子微笑:“你剛剛說那個首飾,哦,臂環上刻著什麼名字?”
“哦,弗列德貝克特。”勞瑞斯夫人沒當一回事地說:“貝克特,聽起來不怎麼像是貴族的姓氏,我猜,沒準是首飾的製作者?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然而,亨利公爵沒有回答,卻又問了一句:“你確定那臂環是理查德的嗎?”
勞瑞斯夫人狐疑:“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她困惑不解地望著亨利:“唔,你到底怎麼回事?這名字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亨利公爵熟練地遮掩著自己有些外露的情緒。
然後,他半真半假地做出一副嫉妒樣子,扯謊說:“隻這首飾是有一些曆史的,我小時候從太後那裏見過,還衝她討要來玩……可沒想到,她當時不肯給我,最後,卻給了陛下!”
勞瑞斯夫人這才想起,這位公爵自幼喪母,那位撫養他的太後,其實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而根據亨利公爵說的這番話,她不由有些浮想聯翩,將理查德國王陛下重視那枚臂環的事,理解為這其中發生過什麼母子和兄弟的舊事……
“沒錯了!”她暗暗想:“想來正是因此,於國王來說,那平平無奇的臂環才具備了紀念和收藏的價值。”
於是,勞瑞斯夫人自以為弄明白了那個臂環的秘密,徹底解開謎團,心情舒暢之餘,也沒忘了一旁那個“沒要到臂環”的亨利公爵,隨口安慰著:“太後同陛下畢竟才是親母子嘛!再說,那首飾也沒什麼大不了,並不怎麼貴重的。”
這話聽著極不順耳。
但亨利公爵也沒閑心追究,僅僅是一邊在心裏罵了句“蠢貨”,一邊笑著附和:“是啊,小時候也不懂,隻當是個玩具。要不是你今天恰巧提到,我早都忘記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稍稍停了停,又提醒地補充一句:“唔,親愛的,你最好不要讓理查德知道你將這事告訴我了,否則,同弟弟搶玩具,雖說是小時候的事情,但他麵子上也是掛不住的。”
其實,勞瑞斯夫人私自將這事告訴亨利公爵,本就有一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