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站在東王身後,受世人愛戴追捧,大概紫府的門徒們從沒想象過自己有一將流落到身無分紋,連赤腳散修都不如的境地。
但相比起寒空動那種紫府元老,莫名其妙被東王吞丹的悲慘下場,這些淨身出家的修士境遇,又要幸運了不少。
若真有實力,他日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隻是這些人八成永遠不會向旁人提起自己曾在紫府修煉的往事,因為這是他們生命中永遠都洗不去的羞辱。
“君琰……在哪裏?”
曾親眼見過紫府繁華,所以再看此刻蕭索落魄,心裏徒然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蘇瞳覺得這隻不過是東王一個人的錯,卻殃及池魚,紫府眾人,也是被拖累的倒黴鬼。
在這一刻,她心中又對君琰泛起了同情,沒想到他是東王之子,想必背負著這個沉重的心理壓力,此刻君琰也好不到哪裏去,也許今日自己,不應該再來刺激他。
“沒有人告訴師叔?那君琰吐血暈厥,被親信背回紫府的第二,他就……不見了。”
東方玉一陣頭大,沒想到蘇瞳還沒有聽到消息。罪人之子,大概承受不了事實真相的刺激,自我了斷或者拋下曾經種種,改頭換麵,重新做人去了吧?
“原來你是拉著我來找情人的。”傲青從鼻子裏噴出一股熱氣,突然拍手大聲對東方玉喝道:“把此地所有修士凡人通通清除出去,我要把整個府包括地下靈泉四周三百方內的土,通通挖走!”
“什……什麼?”
東方玉一怔,被傲青的豪氣給嚇蒙了,他沒有聽錯把?這巫蘭海要把整個紫府給挖……挖走?
“怎麼?不可以?”傲青斜著眼。“呼延邪不是過,紫府物件,任我挑選嗎?那本尊就選紫府好了,難道逾禮了?”
“不……不逾禮,如果您能辦到,我這就去清人。”
看著傲青嚇死人的表情,東方玉吞著口水,趕快使人去弟子院中,將那最後幾個對紫府留戀不舍的家夥打包丟了出去。
“這樣也好。”
蘇瞳低垂雙眼,過了一會兒便淡淡輕笑起來。
這便君琰給她的答案,省得她再左右為難。
“真是,比我果斷多了。”
輕輕一歎,轉身向後走去,蘇瞳聽到在身後響起整個紫府被傲青拔起的巨響。
不知為何,心中猛然湧起一股巨大的悲傷,君琰慘叫一聲“不”字,突然從冗長的噩夢中,大汗淋漓地清醒!
剛張開眼,他便心頭一沉,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玄奧空!星辰在以肉眼可見的迅速緩緩旋轉,但轉動的中心,卻是自己身處的這片綠色浮島!
他躺在長草地上,碧綠的草甸比羊毛還要柔軟。四周開放著不知名的花朵,甘甜露水,自他頭頂的綠樹枝丫上滴落,掉在他眼瞼上,絲絲涼意浸入心脾。
君琰對四周的景色完全陌生,卻又嗅不到隱藏在其中危險的氣息,他頭痛欲裂,依稀記得自己氣火攻心暈厥在戰場後,是被親近抬回了紫府,為何自己,現在卻出現在星辰自旋中心處的一座無名浮島上?
今日是何時?此地是何處?
仿佛這樣不知不覺便被人轉移的經曆,已經是……第二次仙師為夫。
“終於醒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嚇得君琰雙肩一抖,猛地轉身,踉蹌向後退了兩步才停下來。
他定睛一看,話的是一位容貌慈祥的老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不知為何,他卻能從他的五官裏,找到一絲熟悉的輪廓。
這身著麻袍的老人,衣著極素,似乎穿戴自己紡織的布帛,自己編織的草鞋,身上沒有一丁點修士的靈氣波動。
可越是這樣樸素無華,君琰卻越覺得高深莫測得可怕。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君琰謹慎地盯著驀然出現於自己眼前的老者,迅速提出了兩個問題。
“哈哈哈哈,子,我聽得到你的心跳聲快得嚇人,不要害怕,老夫又不吃人。你問老夫是誰?老夫沒有名字,不過此地修士,皆稱老夫紋道尊。你可稱我紋道,我可是送給你這枚恒河沙印的人。”
伸手指指君琰左臂,老者一臉平靜。他在君琰麵前有問必答,絲毫沒有隱瞞。
在君琰這裏,“紋道尊”隻是一個名字,但放在虛銀古海任何一個地方,隻怕會立即震暈百萬修士!驚起萬千狂瀾!
紋道尊!
虛銀古海所有禁地圖騰的創造者,可以賦予修士們除了靈力以外強大力量的一界至尊!自遠古到現今都隻在傳中出現,便是這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絕世強者,現在卻以一個尋常布衣老頭兒的形象出現在君琰的麵前。
聽眼前站立的是贈紋者,君琰懸起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至少此紋助他破過陣,應該不是用來害他的,而且這恒河沙印出現之時,也是他被人拖出星空潮汐吞噬之際,所以很有可能,這紋道老人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到這裏,君琰的語氣頓時溫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