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獸沉沉的喘息聲中,那黃金戰車緩緩於空中消失,無論仙獸們目光中浸漬多麼濃烈的出戰渴望,主人不歸來,它們便隻有永遠沉睡在蒼穹深處。
“我算過關了吧?”蘇瞳坐在地上,完全脫力,但見劍影橫生眼前,她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過關。”司靈的表情極為繁雜,似乎想透過蘇瞳的身體看透她的靈魂。
“夜王的這枚頭顱,的確沒有人喚醒過,雪影是屬於你的,不過……”司靈不好意思地提醒蘇瞳:“不過你沒有發現雪影現在隻是一道劍氣嗎?”
聽司靈此言,蘇瞳這才發現懸停在自己眼前的劍的確沒有實形,忽明忽暗於半空閃爍。
“你雪影,我還以為你的意思是隻有一個影呢。”
“不是,雪影的確存在,隻不過隨著主人的上一戰而遺失在外,但劍息既然被你所得,那麼它便是你的所有物,如果有緣,你日後可以去尋找它的下落……何況就算是劍息,也擁有強大的攻擊力。”
司靈的語氣越來越急,雙頰也同時升起一抹不正常的紅。
“我想請你為我做一件事,我主曾與雪影形影不離,所以雪影真劍所在,也許便是我主現在的居住地,如果你有幸遇見他,能不能幫我問問,這麼多年了,他為什麼不曾回來?”
好不容易用馭靈**短暫地喚醒了夜王,沒想到得到的也不是真劍而是劍息,不過蘇瞳並不氣惱,畢竟依照司靈所,雪影真劍一定是柄極為厲害的仙界神兵,至少現在自己得到了遇見它的機會。
像尋找鯤鵬羽一樣,總有一,她會與雪影相見。
將劍氣收入自己袖中,蘇瞳不解地看著司靈。
“你一直主人主人,難道你與這南星域主失去了聯係?你也是真仙界的金仙吧?為何不能讓故友們幫著尋找?”
“南星仙域,隻能送仙徒出去,卻不能放仙人進來,這是規矩。”被蘇瞳一問,司靈臉上頓時出現了疲態。
之前蘇瞳還覺得司靈極為年輕,但此刻再看,他目光滄桑,似乎已經看盡歲月千年光景。
“我乃碧空海畔空山宗外事弟子,這南星司靈一職,本乃百年輪職,可是待我來此之後,域主卻突然消失,也不見任何空山宗長老弟子來知會我此事,所以我便在此,當了千年司靈。日複一日,已經把自己的本名忘記……”
司靈靜靜站在半空中,身旁卷起一道蕭索的風,讓人覺得空曠寒冷,無法靠近。
因為沒有人來接任,自己又無法離開南星,所以全身心地成為此地司靈,將那幾乎沒見過的域王當成自己的主人,在千年的自我心理暗示之下,他已經對域王產生了狂熱的崇拜和依附感。
他時而自豪自己是南星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千年司靈,有時又憤怒為何隻有自己被人遺忘於此。
難道域王已經將此地淡忘?難道真仙界已經舍棄這枚空間通道?他一直在等待一個答案,但從來沒有人站在他麵前給出答案。
“好,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幫你問問。”蘇瞳突然有些憐憫眼前的男子,原來成為仙人,也會遇到各種各樣想象不到的困境。
“那就多謝了”司靈微微一笑,對著蘇瞳點頭作揖。
“你拜托我打聽上一代域王的消息,我還有一事想要請教你。”蘇瞳自然不敢受司靈的大禮。“請問您最近有沒有見到一個名為傲青或者巫蘭海的家夥來這裏,他現在又去了哪裏?”
來南星,一是躲避紋火殿長老們的廝殺,二是來尋找傲青的下落,那家夥也不知道受傷沒?
“這個……”司靈流露出為難的表情。“所謂司靈,便是掌管此地靈寶賞罰,但隻要是人,都難免偏心,所以我隻要在自己的位置上,便被道約束,完全記不得每個前來南星的修士的姓名和模樣。”
“你下次見我,我便不記得你了,或者可以你走之後,我便隻能隱隱記得曾經有人短暫地喚醒過夜王,但那人是男是女,在我腦海裏都會被洗去。”
蘇瞳震驚地看著司靈,難怪他一千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忘記自己名字,原來司靈是一個如此苦逼的差事,隻有暫時記憶,卻永遠也想不起來自己前一秒接待過什麼來客,隻有這樣,才能絕對保證仙人的公平。
他已經以這樣的狀態,工作一千餘年了麼?
“如果我找到雪影,一定會在雪影附近為你尋找域王的。”再次重複了一次自己的承諾,蘇瞳看向司靈的目光變得極為憐憫,她聯想到了一個很憂傷的結局,那就是待她離開,隻怕司靈連對自己的囑托也會一並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