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神通?”水念仙子茫然地看到自己的視野通通被血色浸透。
“這是……”身為九夷精英的天叢雲,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血。”傲青眨了眨眼,唇角突然掠起一絲笑意,濃如鴉羽的睫毛迅速覆蓋在眼上,輕輕震動。
從破軍手中噴薄而出的鮮血,直接灌入石隙裏,在細微深處緩緩施力,就像水滴穿石一樣,雖然每一滴血液是孱弱的,但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的衝刷,刹那間擊敗了岩石的堅硬。
山石如灰,紛揚而落,眾人隻覺得天頂一輕,無數飛灰揚起,眼前便豁然開朗,久違的光明從前方照射而來。
“可以走了。”破軍將手一收,那些滲透入石縫中的血液也迅速退回體內,雖然他動作極快,但傲青卻看得分明,眸中有光一閃而滅。
“厲害。”水念仙子拍了拍自己沾滿灰塵的裙子,第一個從洞口飛出。
她本以為珊瑚環海裏的七位強者,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但現在看來至少破軍用的是巧勁,雖然不像逐日那樣霸氣外露,但著力於細微之處,手段非常精妙。
有過之前的經曆,雖然傲青還抱著蘇瞳與眾人同行,可是一旦離開狹小的石縫,大家立即遠遠避開,將他與破軍落在後方。
眼前果然別有洞天,數百根鐵索拔地而起,連接天空中的一片浮陸,也不知道是支撐起了陸地,還是封印浮陸上什麼東西的自由。
從下方看,完全看不到浮陸上生長何物,而且空氣裏遍布著一股沉沉的威壓,令眾人的禦空能力受到抑製。
“看起來,是讓我們攀著鐵索上去。”破軍抖了抖腳下的索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眾人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各處都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唯獨鐵索上的浮陸讓人在意,看來無論如何,都是得上去看看的。
水念仙子小心地選擇了一條鎖鏈,踮著足尖向上走去,她的腰又細又軟,特別踮走路的模樣尤其搖曳生姿,每踏一步,腳下的鐵環便相互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讓人情不自禁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腳尖,而後再朝上看看,便是光滑的腳踝,剔透得像是玉石。
“不錯的女人,是不是?”破軍舔了舔自己的唇,朝傲青擠了擠眼睛,他的眼睛雖然是濃到發暗的紫紅,但充滿笑意時,像酒色一樣非常好看。
“我跟你不熟。”傲青也在笑,嘴唇的弧度剛好,但眼卻是冷的。
“我跟你也不熟,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感覺到你的氣息時,我便有一種莫名的……”破軍深深看向傲青的眼,似乎想從那片霧光裏看到什麼自己期待的東西,話才說一半,才發現話裏好像有一種歧義,他自己一愣,而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不要誤會,我喜歡的是女人,我的意思是,我們曾經,真的沒有見過?”
破軍探究的目光,還有輕輕的歎息,皆帶著一種歲月的遺風,雖然不願,但記憶的閘門還是分崩,裹挾著巨大的能量將傲青的意識迅速地淹沒。
雷與血。
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兩個無話不談的好友,他們有著截然不同的出身,截然不同的性格,卻無話不談,形影不離。
他們彼此知道對方隱藏最深的秘密,相互關照,相互模仿,甚至打賭交換身份,看誰能偽裝得最久,欺騙自己最親的故人。
沒有血緣關係,卻勝於親生兄弟。
但在那場無妄之災裏,一人活了下來,一人卻再也醒不過來。
有時連傲青自己都有些混沌,為了欺瞞天道,他已忘記,自己是兄弟中的哪一個?
輪回了麼?
視線緩緩從渙散聚焦,他目光的焦點,重新落在嬉笑著的破軍臉上,人人都說黃泉的盡頭是地獄,經過世間種種罪罰之後,痛飲孟婆湯的靈魂,便會以全新的姿態重回人間。
是否有那麼一些靈魂,因為體內烙印著無比強烈的前世記憶,所以再遇見羈絆強烈的故人,便會不由自主被吸引?
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傲青的嘴角抽搐,臉色變了幾次。
激動,疑惑,期待卻又不確定……這些繁雜的表情,皆被破軍盡收眼底。
“我要給蘇瞳驅毒了。”可是是選擇將自己心中所有想法通通埋藏,傲青瞬間恢複了冰冷的麵容。抱著體溫急劇增加的蘇瞳,走到一旁。好像破軍是瘟疫,靠得太近,會中毒。
“我也要給天風治療,雖然這家夥活蹦亂跳的時候待我不怎麼和善,可是我也不能把他一人丟在這裏。”破軍笑笑,又丟給傲青一句話:“吾友,那水念雖然妖嬈美豔,可是不值得信賴,其實你可以試著相信我,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