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女閻羅吐出一口血汙,要是換了別人,被自己的本命武器反噬,不死也要暈過去,可她卻單膝跪在地上,強行保持著清醒。
“你真是……血魔牧雲?”她的聲音也變回了女聲,婉轉如鶯啼。
還沒等傲青開口,除那老嫗之外的血翼便嘩嘩嘩地跪了一地,將“牧雲老祖歸來”的話喝得震天響。事以至此,手握血鐮又能輕易碾壓十裏香的菊濤,不是那多年前失蹤的血魔,還會是何人?
“這不可能!牧雲秋的命牌已經碎了!老身親眼看過,我族先王,沒有一位現還在世!”
隻怕更渴望著權利的並不是重傷的十裏香,而是這位以紅閻羅師尊自居,換來無上權焰的老婆子。她那雙犀利的眼,恨不得盯穿傲青臉上猙獰的麵具,將他偽裝的麵皮膚直接撕下來。
“本尊修為大成,命牌早已無法承受本尊魂威,是以才呈現破滅之狀。”傲青低頭,取下了自己臉上的麵具。
容貌與血族魔修們之前的記憶也有些許不同,但眼暈上妖冶的紫暈,還有極為霸道的眸光,分明便是供奉在魔殿裏的那人!
十裏香抬起頭來,目光掃過傲青真容之後不禁有些癡了。還以為先王都是老頭兒模樣,卻沒有想到眼前的男子容貌如此絕世,不過一個眼神便將族中追求她的那些愣頭青給生生踩在腳下。
“修為大成,難道樣貌也會變化嗎?”老嫗揪住了這一點不放,還是不信傲青的身份:“既然如此,我們先代紅閻羅的本命武器,還有二階變化。可你現在手裏的血鐮,卻隻呈現初始狀態,若你真要證明自己,便將啖鬼血淵祭出來看看!”
聽到“啖鬼血淵”四字,四周數十位血翼無不下意識地戰栗。
血魔牧雲的傳奇,血族人人耳熟能詳,而且他那把可怕血器“啖鬼”早被列為羅生血族有曆史以來的最強神兵,傳說它的二階變化“血淵”有著威脅天道的力量。
要說牧雲秋的舊事,還得從多年前的一個午後說起。
羅生血族有七郡,王郡風華,輔城有二,剩下四郡都有鄉野,地廣人稀,白露後的某日,紅穀郡下城區的有一村婦出穀采買回家,在進入血族禁山前聽到了嬰兒的哭聲,於是在一團秋菖蒲裏挖出了個白淨的孩子。他身下墊著柔軟的鳥羽,不像被狠心的家人遺棄,但老婦將他抱在懷中等了半日,也不見他生父生母出來尋找。
將小娃娃抱在懷裏,老婦詫異地發現,這看上去剛剛出生的孩子立即止泣,甚至很惹人憐愛地用小拳頭揪住了她的衣襟,似害怕她離開一樣。孩子這懂事的模樣格外令人心痛,所以尋思了片刻,老婦便果斷地背起娃娃朝家走去。
因為紅穀郡下城區的玉雲鄉出入口隻有這一個狹窄的山道,玉雲與比鄰的城鄉都極遙遠,所以這孩子粗心的父母,隻能是玉雲的居民。
老婦善良,雖然外出多日采買有些疲累,但回家之後卻沒有休息,放下貨物後立即找了幾位村中老人出來主持大局,可是他們走遍整個鄉野,甚至連那幾家避世隱居在雲上的都問了個遍,一圈下來竟沒有找到丟孩子的人家,這下驚得老婦匆忙用簍背著孩子朝穀外飛奔而去!
因血族的紅穀秘境空氣不同別處,隻能供血族吐納,要是外族來了,身體強健一點的也待不了一日,撿孩子的時候老婦沒有想過,這個孩子有可能不是血族人,要是在血族的地界耽擱太久,那麼小小的嬰兒,怕是要受不了。
可惜這老婦年事已高,腿腳也不靈便,又拒絕了別人的幫忙,走到半路便摔一跤,從山道摔入穀中暈了過去,待第二日被人發現,已距離她發現孩子的十二個時辰之後。
玉雲鄉的長者們都愧疚萬分,因為老婦雖然獨居半世,卻是鄉中頗有威望的女子,她這一摔,直接摔得大限到來,四位年輕力壯的男子抬著她匆匆要回祖宅,慌亂之間沒有人還記得那個沒有身份的嬰孩。
也算孩子命大,老婦被找到的時候已神智不清,但被人抬出幾步,卻突然驚叫著要尋自己的竹簍。眾人派出了個手腳利索的,再次爬下山穀,才在一株快要枯死的老樹杈上尋到了裝著孩子的簍子。
自己的救命恩人快死了,簍中的孩子卻沒心沒肺呼呼睡著,並沒有被血族禁地的血息所傷,反而被這裏特有的仙氣養得臉色紅潤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