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宮裏,冷不丁響起瓦片落地的聲音。
心兒正睡在榻上,猛地被這動靜驚醒,心口怦怦直跳,蹙眉,“大晚上的,怎麼這麼不消停?”
守夜的芍藥打著嗬欠過來,回道:“好像是屋頂上爬了野貓。”
心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歪過頭,準備繼續去睡。
芍藥睡得淺,這會兒被吵醒,便再睡不著,不免厭惡心兒事多,見不得她痛快地睡下,故意道:“我問過離王殿下身邊的人,他走之前,確實寵幸了雲清寧。”
不出所料,心兒立馬睜開了眼。
芍藥暗自好笑,心兒拚著命要爭寵,可鬧一籮筐笑話,卻沒得到半點好處,還總栽在雲清寧的手裏。
這麼蠢的女人,怎麼配留在離王身邊,也隻配給她芍藥……
芍藥垂眸,掩下思緒,歎了一聲,餘光又掃了掃心兒,挑撥道:“離王殿下對長寧宮的那頭,到底不太一樣。”
趁著郝連城不在,不如挑唆兩人決一高下,能死一個,就死一個。
不出所料,心兒猛地從床上坐起,手緊攥住身上錦被,一雙秀眸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芍藥差點笑出來,她要的便是激起心兒醋意,若這兩人相安無處,那還有什麼戲唱。
心兒這會兒睡意全無,坐在床榻上發起了呆。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倚月樓的媽媽教過,女人要籠絡住男人,靠的隻有身子。可她心兒的身子,赫連城碰都不碰。
若是沒有雲清寧,心兒或許還能耐心地等,可現在……
心兒低下頭,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臉上落下了一行清淚。
“派個人到長寧宮外頭盯著,隻要找到把柄,想要除掉那個女人,還不容易嗎?”芍藥在旁邊出了個主意。
心兒無措地看向芍藥,點點頭。
在她心裏,如今身邊最靠得住的便是芍藥。
芍藥是行動派,立刻朝著不遠處站著的宮女遞了個眼色:“睜大眼在那守著,若查出些什麼,心兒姑娘必然有賞!”
宮女剛走出去,屋頂之上突然又“咚咚”直響。
“別不是鬧鬼了吧,還讓不讓人睡!”芍藥仰頭看了看。
屋頂之上沒有野貓,也不是鬼,如月在宮裏轉了幾圈,又被無情追上了。
遇到這麼個死纏爛打的,如月也是被激怒了。
此刻月華宮頂上,如月也不躲了,直接衝了過去。
兩人方才已經鬥了好一會,此時都起了意氣,要分出一個高下。
如月衝著無情打出一掌,無情身形往後一仰,險險避過,隨即伸出右腿。
見勢不妙,如月退後幾步,用腿尖掀起一塊青瓦,朝著無情踢了過去。
兩人皆是越戰越勇,也都忘記,各自身上都帶著傷。
如月終於找到無情一個破綻,飛起一腳,正踢到他肩上。
無情暗自冷笑,腰刀高高抬起,直劈如月的腿。
本就大病初愈,如月功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到底沒閃過這一招,自知再不走便沒了機會,索性打不過就跑。
無情占了上風,正要再次去攔如月,沒想到她突地跳下了屋頂,旋即沒入黑暗之中。
剛一落地,無情立刻吩咐跑過來的眾人:“刺客右腿受傷,到各宮去搜。”
藏書閣裏,一無所獲的雲清寧雖不甘心,卻也知道,再不走的話,天就要亮了。
打開藏書閣的門,雲清寧正準備出去,突然看見一個黑影跌跌撞撞朝她跑了過來。
愣了一下之後,雲清寧立刻將門打開。
藏書閣的一個角落,雲清寧扶著如月坐了下來。
“我記著那家夥了!”
如月疼地咬了咬牙,剛才那一刀吃的夠狠,果然無毒不丈夫。
雲清寧從袖子裏拿出錦帕,暫時裹住如月傷口,隻是那血還一直汩汩的往外流。
“能走嗎?回長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