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密函被輾轉送往秦都,幾日之後,到了赫連城手中。
站在離王府書房的窗前,赫連城背在身後的手中,便攥著這份密函。
冷煞從外麵進來,正瞧見赫連城神情凝重,似是陷入了深思。
自打回來,赫連城心情就沒有好過。
軍功彪炳的戰將歸國,不得嘉獎便算了,連著幾日,被朝中大小官員輪番參奏,被斥窮兵黷武,有損國體,令秦國在邦交之上,竟無施展空間。
其實類似情況,很早之前便有了。
赫連城曾說過,朝堂上養了一堆軟骨頭。
當年大秦國力衰微,不得不看別人臉色時,一幫秦帝口中的股肱之臣,根本不想奮發圖強,隻顧著慫恿秦帝對外求和,以求偷安。
如今,正是赫連城帶著一班將軍四處征戰,披荊斬棘,以所向披靡之勢,在各國麵前豎立了大秦國威。
可恨有些家夥腰彎得太久,再挺不起來了。
更可恨的是,你在前方浴血奮戰,有人背後小動作不斷,吃裏扒外地扯你後腿。
便比如這次,幾道聖旨催著赫連城必須回京城,便是有人在秦帝麵前進了讒言。
“什麼事?”赫連城突然開了口。
冷煞回過神,抱拳稟報,“魏國使臣前日又悄悄去見了幾位朝中重臣,皆是從偏門送了厚禮。”
話說到這裏,冷煞抬眼看了看赫連城。
後麵就看赫連城如何處置。按離王殿下的暴烈脾氣,敢在背後算計他的,別說繼續在官場上混,命也不久矣。
不過這回,冷煞似乎猜錯了。
赫連城的反應居然是,“隨他吧!”
雖然納悶,冷煞還是退了出去。
這會兒屋裏又隻剩下赫連城一個人,片刻之後,他又將那封密函拿了起來。
原本赫連城還在斟酌,如何盡快將雲雪瑤帶出來,卻沒想到,有人又出了妖娥子。
雲清寧還真有膽量,居然提出,讓他與魏國和談,還說已經在盡力說服魏帝。
看到密函的那一刻,赫連城不隻是不屑一顧,更是火冒三丈。
赫連城從不相信,所謂“以和為貴”。
這世上本就弱肉強食。尤其國與國之間,哪有什麼溫良恭儉,謙謙相讓,無非是用刀槍說話。
赫連城幼年之時,親眼目睹秦帝卑躬屈膝地向吳國進貢稱臣,那份恥辱早就深深刻在他心裏,永生難忘。
長大成人之後,赫連城頭一個滅的便是欺軟怕硬,根本不堪一擊的吳國。
這世上赫連城最不能忍,便是辱他之人。
也正是由此,拉開了赫連城征戰各國的序幕。
從那之後,一代戰神橫空出世,震住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國家,但聽到秦國離王,便嚇得瑟瑟發抖。
男兒立世,便該如此。
女人懂些什麼?!
想到此處赫連城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便準備撕了那封密函。
和談?
赫連城眼裏,根本沒有這兩個字。
便在這時,一行字落在赫連城的眼裏。
“魏帝雖厭戰,卻已有應戰準備。若殿下強硬以對,必將引來反彈,到時長公主反倒凶多吉少。莫如借殿下威勢,暫且示好,或能化解此時形勢。”
赫連城從鼻子裏哼一聲,一個女人居然教導他如何化解形勢?
話說雲清寧這番論調,倒是與秦國那幫沒用的大臣不相伯仲。
密函在赫連城的手裏,一點點地被撕成了碎片。
走出書房,眼前是一番花團緊簇。
赫連城陡然想起,密函裏還有一句,“長公主之於殿下的重要性,天下盡知,換做殿下,這麼好的人質在手,打算做什麼?”
此時郝連城眼中,浮現出那間茶樓裏,臨別之時,雲雪瑤回頭投向他的,那淒涼哀傷眼神。
人質……
赫連城猛地搖了搖頭,果然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雲清寧站在了那間賣桂花糕的鋪子外。
長長的隊伍見不到頭,雲清寧站在末尾,同前麵的人一樣,不時伸頭看了看。
如今每隔幾日,雲清寧便會來買一回桂花糕。
沒有自由的是雲雪瑤,雲清寧想去哪兒,到別院外說一聲,立時便有馬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