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府東苑,剛上完妝的盛安玉望向銅鏡中的自己,遲疑了好一時,“太豔了吧?”
丫鬟倚紅笑道:“娘娘眉目精致,又正值韶華之年,如何埋沒了這般好顏色。”
“可不正是呢。”
張嬤嬤撩開簾子,走了進來,“咱們娘娘可是府中正妃,便該打扮得好些,到了外頭,也是為殿下掙臉麵。”
盛安玉笑了笑,從銅鏡裏看了一眼張嬤嬤。
張嬤嬤會意,立時打發了倚紅。
等屋中再無別人,張嬤嬤走上前,“打探的人回來,殿下方才去了西苑。”
盛安玉先是一怔,隨後嘟起了嘴。
明日赫連城便要出征,張嬤嬤出了意,盛安玉不妨親自去見赫連城,請他到東院一坐,夫妻倆共飲幾杯,後頭的事,便能順理成章。
然而……
“這根鳳釵插得太緊,幫我摘了吧!”盛安玉臉已經掛了下來。
“還是娘娘太心善。”
張嬤嬤歎了口氣,過來幫盛安玉拆頭發。
這位還是少了城府,宮裏頭娘娘爭起寵來,可是一個比一個辦法多。
盛安玉哼了一聲,“她太……”
到底教養在那兒,有些抱怨,盛安玉說不出口。
“那頭可是妖得很。”張嬤嬤說出了盛安玉的心裏話。
上回在宮中,張嬤嬤算是領教了雲庶妃這悶葫蘆的厲害。說來那位不過仗著,背後有個要當太子妃的姐姐。
若不是因為這個雲庶妃,,張嬤嬤不會被扔回宮裏,還受了不少恥笑。好在離王妃是個好主子,說話算話,沒過幾日,把她又要了回去。
如今張嬤嬤對離王妃更是敬重有加,而最恨的,便是西苑那位,還有給她在後頭撐腰之人。
“若在別的王府,按照規矩,小妾敢在正房前頭偷偷懷上,該被打死扔到外頭。”張嬤嬤憤憤地道。
“別說了。”盛安玉攔住。
雲清寧回來之後,一次也沒來過東苑,根本不覺得,離王妃受到了冒犯。
誰都明白,人家底氣這麼足,無非是有人背後撐腰。
連盛夫人也替女兒委屈,便算孩子是在離王妃進門前就懷上的,做丈夫也該對正妻有所交代。
可什麼都沒有。
赫連城很少來到東苑,便是過來,也隻是坐上一會,寒喧幾句便走了。
出嫁之前,盛安玉看了太多爹娘之間的相敬如賓,以為誰家夫妻都該如此。
然而到了自個兒身上,竟是不一樣的。
或許,是他們成親時間太短了吧!
“奴婢隻是替娘娘心中不服,便比如今日吧,殿下眼瞧著出征,按規矩等到您這兒,怎得倒讓個妾搶了先。”張嬤嬤添了一句。
“殿下不會允許的。”盛安玉抿了抿唇。
赫連城不是那個荒唐的太子,盛安玉相信,他心中總有是非對錯。
張嬤嬤冷不丁問了一句,“娘娘竟不擔心,雲庶妃故會重施,又搶到您前頭懷上?”
盛安玉歎了口氣,“嬤嬤出去吧,我想歇一時。”
瞧了盛安玉片刻,張嬤嬤走了出去。
費那麼大勁火上澆油,張嬤嬤就為了激出盛安玉火氣,明日離王一走,正好得機會治一治雲庶妃,把離王妃的威就此立起來。
可瞧著意思,這位有點扶不上去啊!
“娘娘,殿下來了!”倚紅越過正要出屋的張嬤嬤,幾乎是衝了進來。
片刻的愣怔之後,盛安玉摸了摸頭上發髻,立時坐到銅鏡前,“可是我這妝又淡了?”
屋裏一陣手忙腳亂,張嬤嬤已經站到了院裏。
腳步聲傳來,離王殿下果然到了。
張嬤嬤沒敢湊過去,同眾人一塊俯身見禮。
赫連城走進屋裏,盛安玉正迎上來,眉眼笑得彎了起來,親熱地叫了一聲,“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