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去過信,表示要前往皇家馬場。可赫連城的回複卻是,行苑不比離王府,處處不方便,讓盛安玉安心守住離王府,總歸不會有人趕她。
皇後卻遲疑了。
去皇家馬場便等同失去自由,此事皇後不太敢做主,得要先向盛元帥府交代。
“過一時再說吧,等離王在那兒安頓好了。”皇後敷衍。
“姑母,殿下是我夫君,我要陪著他!”盛安玉不甘心地道。
皇後沒有回應,楊夫人忙拉了盛安玉一下,示意她不可再說。
想了好一時,皇後終於開了金口,“本宮知你放不下離王,回頭楊夫人去皇家馬場頒旨,你就跟著走一趟。不過還得回來,免得你祖母擔心。”
“謝娘娘恩典!”盛安玉心中一喜,趕緊抹了抹淚。
瞧了盛安玉片刻,皇後心下糾結。待雲庶妃離開之後,也不知這丫頭,能不能將人籠絡住。
皇家馬場後山一處坡地上,雲清寧找到了幾株浣花草。
“雲庶妃!”楊春在叫她。
“等一時啊!”雲清寧回了一聲,蹲到地上,便采摘起來。
有小蟲冷不丁蹦了出來,隨即跳到了雲清寧手背上。
雲清寧立刻不動了,看那小蟲四處瞧瞧,沒一會,又蹦進了草叢裏。
春天,到底來了!
“九公主呢?”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楊春立時回道:“冷煞大人,她就在跟前,是殿下答應雲庶妃,讓她過來采藥的。”
那人似乎不信,大聲喊起來,“九公主,快出來吧!”
這便是雲清寧的日常。
稍微離開赫連城的視線,便有人會追過來。
雲清寧故意不吱聲。
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卻有人急不可待想毀了她片刻的寧靜。
幾個侍衛從天而降,將雲清寧圍在了當中。
“九公主,方才答應一聲,不成嗎?”冷煞走了過來,一臉的不滿。
雲清寧沒有說話,調頭又往別處走去。
楊春跟了過來,接過了雲清寧手中浣花草,放進自己挎的籃子裏。
冷煞隨意一抬手,侍衛們立時又飛上樹幹。
“這麼怕我跑”,雲清寧嗤笑,“把我腳打斷,不是更方便。”
赫連城成了囚徒,而雲清寧,是囚徒的囚徒。
“可別這麼說。”楊春趕緊提醒,又小心地往左右看了看。
“人在上麵呢”,雲清寧反而被逗樂,“我們說的每一句,人家聽得一清二楚。”
歎了口氣,楊春道,“殿下是怕這林子有危險,在派人一直跟著,說是這邊有狼。”
“人……比狼還可怕。”雲清寧隨口說道,繼續往前走去。
楊春追上雲清寧,便勸了起來,“雲庶妃,雖說如今殿下遭了難,可底子撂在哪兒,說不得什麼時候,又能一飛衝天,幻化成龍。”
這話,楊春自打來了行苑,便琢磨了好久。
赫連城被削爵後,秦帝下了恩旨,離王府暫不查封,允許離王妃繼續住在裏麵。
別人都鬆了口氣,唯有西苑的楊春戰戰兢兢。殿下倒了,雲庶妃也走了,她隻怕在這離王府呆不了多久。
隻未想到,否極泰來。
沒兩日,楊春被冷煞帶到皇家馬場,雲庶妃竟回來了。
如今又有了主子,楊春自不會再戰戰兢兢,後半輩子就跟著雲庶妃,她也不再有別的想頭。
“雲庶妃,別怪我話多。”
楊春又開始苦口婆心,“殿下被送在這兒,正頭王妃不帶,偏偏指了您,這可是您的福氣。若您陪著殿下,把苦日子熬過去,那可就是患難夫妻。殿下肯定記得雲庶妃的好處,說不得日後還得升了您位分。但要雲庶妃再生幾個,便是到王妃跟前,咱們腰杆兒都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