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一間屋子,香曇睡得正熟,全然沒有注意到,屋門從外頭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如月到了屋裏,伸手摘下蒙著臉的黑布,隨即脫起身上的夜行衣。
“媽呀!”床上的人一下叫了出來。
如月也被嚇到,往後一退,看到香曇坐起,哭笑不得,“睡吧,是我!”
香曇已然爬下了床,借著月光,瞧著如月這一身打扮,驚愕,“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就在方才,出去玩玩。”如月笑嘻嘻地道。她這會兒心情好到,都想要飛起了。
香曇卻被急哭,“你就不怕呀?”
這一回,本來魏國那邊派人來接香曇,可如月堅持要親自送。
以前在長寧宮,雲清寧是香曇的天,而如今,如月便是香曇的一切。
這麼久以來,都是如月在照應著香曇,安撫著她的焦急,直到九公主那頭終於有了消息。
“好吧,我就去報個仇。”如月伸手拍了拍香曇的肩膀,隨後走到床邊,自在地往下一倒。
如月到現在還記恨著,當日在越宮裏,有個家夥狠狠在她腿上砍了一刀。
這虧吃得大,若不找補回來,她這輩子耿耿於懷。
好在君子報仇,也沒用到十年。
可惜的是,沒能以眼還眼,砍掉無情的腿。
不過總算出了惡氣!
“你是去找無情?”香曇這會兒倒聰明起來。
如月又笑了好一會,往床裏躺了躺,拍拍自己旁邊,“都什麼時辰了,還不睡?明日還得趕路!”
香曇猶豫一下,上前問道:“有沒有受傷啊?”
如月索性抬起身,將香曇扯到床榻上,掀起被子,一把蒙住了她,“我能傷到自己。你這丫頭,歲數越大,膽子越小,別老自己嚇自己,多想高興事,過不到幾天,便能見到你家公主了。”
翌日,一輛馬車載著一對小夫妻,早早離開了悅來客棧。
寧陵從客棧出來,已然日上三竿。
這會兒瞟了一眼正等著他的眾人,寧陵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往自己的車走去。
“小世子能不能快一些?”無情在後麵催道。
“放肆,如今是本官出使魏國,你們一個個不過是隨從,還敢給老子臉色看,快什麼快,我就樂意這麼慢。”寧陵故作頤指氣使狀。
無情也是哭笑不得,都什麼時辰,這位還有起床氣。
“你那胳膊怎麼了?”寧陵隨口問道。
“閑來無事,自個兒拿刀劃著玩兒!”無情沒好氣地回。
寧陵被逗樂,到底上了馬車。
赫連城正坐在車裏閉目養神,這會兒睜開眼,瞥了瞥寧陵。
寧陵嗬嗬一笑,“這一個個沒大沒小,本官的車,也是你們這些侍衛能上來的?”
赫連城懶得搭理他。
寧陵坐了下來,打著哈欠,“可是殿下昨晚沒睡好,也不知哪個畜牲,在房頂上跑來跑去。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來了個刺客,你不知道嗎?”
赫連城終於開了口,“若不是無情上去追趕,你這會兒還能平平安安坐在這兒?”
寧陵果然吃了一驚,“哪個王八羔子想刺殺我?老子得罪了誰?”
赫連城哼笑,摸了摸鼻子。
“涼國人?”寧陵恍然大悟。
赫連城卻賣了個關子,“你猜?”
秦國使節的車隊,在一個時辰後,終於出了衡陽城。
這會兒寧陵已想通了,“老子又不是不會打,誰敢過來,老子先弄死他!”
赫連城笑了笑,又看起了手中堪輿圖。
寧陵湊過頭,“我記得,這圖還是九公主給殿下的。”
“不提九公主,你會死?”赫連城淡淡問道。
寧陵坐了回去,故意又來了句,“這都到了魏國地界,就快見到九公主了,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