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春搖頭,“當日那位當離王妃之時,心心念念都是自個兒夫君,處處維護,哪像你……”

楊春一直在旁邊站著,見兩人爭起來,急得不行,一個勁給西春遞眼色,提醒她別再亂說了。

雲清寧早就習慣西春沒大沒小,倒也不生氣,反問,“為人處事總要是非分明,既是錯了,如何說不得?”

西春也是服了,“兩國相爭,隻有勝負,何來對錯,王妃好日子過太久了!”

這也是個是非不分的。

雲清寧剜過去一眼,索性問,“你們是一夥的,說吧,他把太子請過來,到底有何目的?”

楊春聞出味道不對,趕緊拉上安樂,說要帶著她去看樹上鳥兒,把小姑奶奶哄到另一邊,免得兩人真要吵起來,又把孩子嚇到。

“本來大家夥已然厲兵秣馬,刀劍出鞘,隻等好好幹上一場,可殿下改了主意”,西春看了安樂一眼,回過頭,“殿下暫時不想打了,可上回同魏國太子簽的協約出了紕漏,得把人叫過來,重新改一改,如今就看他有沒有誠意。”

赫連城突然之間,就不想打仗?

雲清寧忍不住疑惑,他是真心棄戰,還是另有所圖?

有人跑進後院,安樂瞧個正著,興奮到叫了出來,“天命舅舅!”

雲清寧轉頭看去,可不是天命過來了。

剛才亂糟糟的,她還真沒注意到這孩子也回來,免不得伸手,朝著天命招了招。

天命抬腳跑了過來,“九公主,這會兒得空,我來瞅瞅你們!”

安樂小跑過來,伸出雙臂,找天命求抱抱。

天命雖穿了軍服,也還是稚氣未脫,帶著安樂轉了幾圈,“你可重多了!”

雲清寧心下一動,盯了天命瞧了好半天。

直到西春說了一句,“可不是又打起主意了!”

雲清寧也沒理西春,隻管問天命,“那頭現在如何?”

“她是在問,魏國太子有沒有被殿下殺了!”西春在旁邊懟了一句。

冷不丁的,屋裏有什麼東西“啪”一下落在地上。

顯然西春這話,將喬琬琰嚇到了。

“能給我閉嘴嗎?”雲清寧訓了西春一句

“離王和魏國太子這會兒就在小園子裏,無情哥哥還太子的侍衛都守在那兒呢,”

還是天命一五一十,“沒有動手,還聽到他們在笑。”

笑不笑都當不得真,沒有動手自是好的。

雲清寧不免朝著園子方向看了一眼,當日外祖撫琴小憩之所,這會兒被赫連城占了,他老人家若在天有靈,一定覺得被擾了清靜。

此時園中小亭之上,赫連城為月明軒倒了一杯酒,“明軒兄覺得,本王嶽家可是個清靜地方。”

月明軒抬眼瞧向赫連城。

剛才已經談到了快要不歡而散,沒想到赫連城突然又拉了回來。

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月明軒自然知道這家夥詭計多端。

兩國交兵一觸即發,這時候月明軒來到赫連城地盤,大臣們皆以為不明智。便是當日他將喬琬琰送來越國,也麵對了不少質疑,甚至還有皇帝的詰問。

而此次赫連城提出見麵,便是月明軒也疑竇重重重,以離王之城府,前頭擺出了必戰之姿,怎得突然就不想打了?

然而月明軒最終還是踏出這一步,隻因內心深處的責任感,他明白,待要戰事一起,很可能會導致隨後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紛亂,

月明軒已然是做父親的人,他不想讓要紛亂,延續到兒子的身上。

方才一坐進這小亭,赫連城便說,這一仗能不打,則不打。

若赫連城真有這誠意,月明軒可以和他談,甚至可以忍下當日羞辱。

然而話沒說兩句,赫連城便提出了幾項苛刻條件。

有些月明軒可以讓步,便比如將涼國三王子交給赫連城。

喬琬琰遇刺的消息剛傳過來,月明軒立刻知會齊帝,若不將三王子押送魏國,結盟之事無需再談。

所有麻煩都是因為此人而起,當日彙王府將他收留,以至後頭流言四起,竟是扯上了喬琬琰。月明軒那會兒最恨的,是散播出這謠言的赫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