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排已畢,眾人便各自出了離王營帳。
無情早已出來,全沒有洗去塵垢的興致,一屁股坐到帳外的地上,拔了根野草,銜在嘴裏嚼著。
冷煞走過去踢了踢無情,“瞧著意思,這乞丐還當上癮了。”
無情嗤了一聲。
離王此來涼州郡,一是要一舉平定叛軍,二是,絕不能給他們半點死灰複燃的機會。
半道之上,離王已然定下了引君入甕之計。
一幫散兵遊勇還能打敗離王兵馬?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不過是離王撒出的誘餌。
果然不出所料,那幫家夥不知自己斤兩,真以為天下無敵了。
無情一到涼州郡,便埋伏進了涼州城內,隻等著董濟一步步上鉤。
這小子果然不教人失望,打了幾場勝仗,便得意忘形,肖想正兒八經穿上龍袍,竟是帶兵衝進了涼州城。
算起來,就為了董濟,無情在涼州郡裏當了一個多月乞丐。
此次是無情自己請命,倒不是想立多大的戰功,他心裏燥了大半年,就想找個機會發泄一下。
自從董濟進城,無情便在他手下各處軍營裏打轉,好幾次差點丟了性命,又好幾次化險為夷。
當日出生入死,除了不辱使命,無情什麼都不想了,可現在冷不丁閑下來,他心裏那股燥火,竟是又上來了。
“起來吧,好好歇一日,回頭各位兄弟一塊打進去。”冷煞催了一句。
無情在心裏歎了口氣,正要起身,有人走到跟前,低頭瞧了他半天。
冷煞頓時樂了,“我來給二位介紹,這人……也就是個臭要飯的,不值一提;倒是這位英雄,乃離王手下第一位女校尉。當日董濟膽大包天,竟派人刺殺殿下,便是咱們西春單槍匹馬,將刺客斬殺。瞧這架勢,隻等這一回仗打起來,殿下手下真要有一位女將軍了!”
無情抬眼看著西春,咧了咧嘴,“別說,你這身打扮,比穿裙子好看!”
西春此時一身鎧甲,戴著頭盔,除了身形略顯瘦小,一般人未必瞧得出是個女的。
這會兒西春抱著胳膊,圍著無情轉了半圈,嘖嘖兩聲,“就你這模樣,如月看到,絕對認不出。”
冷煞想攔都攔不住了,這丫頭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無情臉上攢了一個多月的汙垢,倒是教人瞧不出喜怒,可聽到“如月”兩個字,眼神立刻變了。
“殿下,秦都來了書信!”有人過來稟報。
冷煞接過信,走到裏頭。
西春還在那瞧著無情,一時竟笑了出來。
無情到底起身,用他那隻髒兮兮的爪子在西春肩膀上拍了一下,“回頭攻進城中,哥哥帶你一塊兒,回頭讓你生擒董濟,立功封將軍。”
西春一時愣住,這幫人打小就把她當將軍的誌向當成笑話,可瞧著今日,無情說得極認真。
“女人就該像你這樣,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說得明明白白,不就是個女將軍嗎,有那麼難嗎?”
這一個月,無情也想明白了,女人不過是件衣裳,反正他都穿過了,的確沒有吃虧。他日自個兒還有遠大前程,想要什麼女人不可得。何必綁死在一棵樹上。
從地上爬起來,無情伸了個懶腰,打算去營賬好好洗洗。
赫連城的吼聲傳出來時,無情剛走了幾步,這會兒立刻頓住。西春站在營帳門口,偷偷往裏瞟著。
片刻之後,冷煞從裏麵衝出來,一轉眼工夫,又帶上盛將軍進了離王營帳。
好像出了什麼事。
裏頭不知說了什麼,可以聽到,赫連城拍了桌案。
冷煞終於出來,看到西春還在瞅,對她遞了個眼色,“在火頭上呢,躲遠些!”
“如何又炸了?”便是無情也上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