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院子裏,午後的陽光將蒼白的雪景塗上一層暖洋洋的鵝黃色,和清晨的灰暗截然不同,就像是在暗示春天的腳步近了。
被溫暖的被窩包裹著,身上的衣裳幹爽舒適,就連浸濕的頭發都被擦拭到半幹,清晨的瘋狂就像一場夢一樣沒有實感。
周逐痕有些恍惚的坐在床上,愣愣的看著被子上的花紋。
自己都想不明白怎麼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好像有一瞬間有人把他狹窄的視野強硬的扯開了,他的眼前不再隻是那場血淋淋的人間煉獄,還多出了他曾經擁有的很多,那些曾經的美好與愛。
一個食案被放到了他的眼前,熱氣升騰的雞湯和雞肉粥散發著美味的香氣,聞到食物的味道,周逐痕才確實有了實感,這幾天的自己好像真的像是五感盡失一樣,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抬起頭看向那個“有人”,這是他第一次好好看見宮錦的長相。
這個救了他的男人。
眉眼挺拔,輪廓深邃,眉間因為可能還在生氣而微微蹙起,宮錦抿著唇低頭看向他:“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周逐痕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啞著嗓子急忙道:“自己吃。”
說完還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宮錦把水遞給他,看起來因為他的咳嗽心情更不好了,但他什麼都沒說,頭也不回的又出了房門。
周逐痕嚐了一口粥,很好吃,帶著一股溫暖的家常菜的味道,看著眼前的食物,他握著湯匙的那隻手不知不覺的攢緊,眼看又要陷入情緒的泥淖,他用力的甩甩頭,先不說以後,至少今天他的命是宮錦救回來的,他要好好把這頓飯吃了。
這麼說起來,周逐痕一邊喝湯一邊想起,剛剛看見的宮錦好像有把濕掉的衣服換掉,但臉側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還沒來得及擦幹。
也不知道他吃飯了沒,冬天的河水刺骨,可別因為他著涼了才好。
很久沒進食的周逐痕吃不了多少就停了湯匙,就像是算好時間,宮錦端著一碗還冒著煙的湯藥進來。
他看了一眼周逐痕前的食案,沒說什麼:“喝了。”
周逐痕乖巧的接過去喝了。
把空碗放到食案上,宮錦把它們一起端了起來,看著周逐痕淡淡的說道:“好好睡一覺,有什麼話等睡起來再說,不論你是想走還是留都可以,我不會阻攔你。”
周逐痕在他視線下閉上嘴,慢慢地躺了下來,把棉被拉高蓋好,在閉上了眼睛之前,他看向宮錦。
“你等下煮一碗薑湯喝吧,別因為我感冒了。”
宮錦端著小桌子站在床邊,因為意料之外的話而愣住了。
他看著安靜地閉上雙眼的周逐痕,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原本殘存的怒氣一瞬間煙消雲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突然之間心髒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