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輕咳一聲,說:“放音樂的學生肯定知道,音樂一響,學校就會上去搜,所以這些設備都是一次性的。明知是一次性,還買這個檔次的設備,說明組織這次行動的學生手頭寬裕,這樣一來,範圍就能縮小很多。”
保衛處的負責人接話說:“我們看了現場,包括他們接的電源,這樣的事,不可能是一兩個人幹的,應該是以寢室為單位。”
聽到這兒,一位參會的領導說:“如果是以寢室為單位,事情反而麻煩。我聽說一共放了八首歌,那應該就是寢室成員一人選一首。這樣的攻守同盟,除非找到目擊的學生,不然很難從寢室內部攻破。可是畢業在即,如果一些學生因為往日有怨,胡亂咬人怎麼辦?那豈不亂套了?”
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參會者開口了:“現在首先確定一點,如果抓到這個學生,或者這個寢室,怎麼處理?還有,再有半個月這屆學生就離校了,調查時間夠不夠?”
開會商量了半天,翻來覆去,最後又說到了提取指紋。
主持會議的校領導當場就鬱悶了。
都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坐在屋裏這幫都是什麼人啊?
這麼個事兒,要像刑事案子一樣提指紋?被放到網上,還不得被網民罵死?使喚警方提了指紋,找到了學生,然後幹啥?勞教?判刑?
這是學校還是監獄?事件一旦發散出去,影響招生怎麼辦?
最後,會議通過了三點決議:
第一、針對此次放歌事件,在學校內部展開調查。
第二、熄燈後二十分鍾,保衛處和宿管科加派人手,嚴防學生嘩動。
第三、各院係,召集畢業班班長開會,要求大家站好最後一班崗。
......
開會回來,王鈺一臉輕鬆。
雖然羅健說真出了事他來扛,可這事畢竟是王鈺最先提議的,他要是看著羅健頂雷,自己置身事外,909寢其他人不定怎麼想呢。
現在看,學校不準備大動幹戈,隻想太太平平把這屆學生送走,換句話說,沒事了。
最好不過的結果。
......
畢業前這段日子,是喝酒的季節。
各大學附近的飯店生意都好得不得了,與此相對應的,是飯店門口經常被吐得一片狼藉。
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話題,同樣的情緒,每年都要噴湧一次。
大學呢,其實就是這麼個地方:來了、笑了、哭了、走了......
有些人學了一肚子外語和專業知識出國批判資本主義去了;有些人領悟了一身人際本領為人民服務去了;有些人骨子裏畏懼社會玩命考研想在象牙塔裏再廝混幾年;有些人渾渾噩噩傻玩了四年臨到畢業無頭蒼蠅一樣捏著蒼白的簡曆四處找工作;有些人落得一身傷痕,拿到畢業證後,像鬆了綁的小動物,一下躥進茫茫的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