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沒有情緒的一巷真人,今日神色極其嚴肅。他看著已經沒了呼吸的容顏,隱藏在袖袍裏的手緊握成拳,捏的手指泛白。
容九禪抱著容顏的手不放開,悲戚使他呼吸開始變得困難起來。他那麼明顯地感到那隻手在自己的掌心一點一點地失去溫度,竹樁上的血跡在一點一點的幹涸。
忽來的生死別離,迫使他鼓起勇氣好好望望自己的兄長。容顏的臉頰滿是傷痕,有手指印,有摩擦破皮的傷口,嘴角還掛著殷紅的鮮血,觸目驚心!
“兄長!不要走!你回來,九禪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戲弄兄長了,再也不跟兄長調皮耍無賴了,九禪長大了,可以照顧兄長了......”
撕心裂肺的悲痛將九禪掩埋,即使眾人都趕來了,他也顧不得那麼多。
趕來的那些人,很多是不敢直視容顏現在這副慘樣;那些惹是生非的人遠遠的站著,低著頭,不敢抬頭看。
一巷真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容九禪,在他身旁站定,從寬大的袖袍裏伸出手來,撫摸容九禪的頭。這一幕被三修道長看在眼裏,眼底是一股莫名的神色。
容九禪知道是一巷真人來了,緩緩抬頭,“掌門真人,兄長,兄長他...他沒了!”
這一刻,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悲傷,嚎啕大哭起來。悲慟之聲飄蕩在這竹林荒野,也一點一點刺痛一巷真人的心。
一巷真人對著那張淚水縱橫的小臉,心也跟著抽搐起來,他一時語塞,隻是一下一下撫摸這容九禪的腦袋。
許久,他說:“我知道!”
九禪努力的擦幹自己的淚水,可是怎麼也擦不幹,“真人,您可以救兄長的對不對?”
一巷真人的手忽地一顫,盡量使自己看起無異樣,“九禪,我,也無能為力!”
這時,三修道長看不下去了,直言道:“無知小兒,生死之事,由上天決定,豈能人有所改變!”
容九禪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中開始生出一點一點的恨意,他不知道為什麼,從自己記事開始,就不討三修道長及其弟子的喜愛。
而現在,自己唯一的朋友就這樣沒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容九禪望向三修道長時,眼底冒出一股恨意來。一巷真人發現了他的變化,開口道:“九禪,不是我不救,是我救不了!容顏走了,你得,接受這個事實!”
容九禪收回視線,再一次悲戚的望著一巷真人,淚水又簌簌而下。兩人對視良久,容九禪想抱著一巷真人大哭一場,但是他不能。
三修道長不耐煩的問:“到底怎麼回事?”
周圍的人麵麵相覷,沒人敢作答。
容九禪收斂住自己的淚水,緩緩抬手,指向無邊無天兩人,一字一句地說:“是他們,是他們把兄長害成這樣的!”
三修道長一看是無邊和無天兩人,臉色立即大變,想也沒想就厲聲喝道:“不可血口噴人!”
聽了這話,容九禪頓時色變,不可置信的望著三修道長,“兄長也喊你師傅,你怎麼能......”
“九禪,勿急!把你看到的細細說來聽聽!”有一巷真人親自發話,自然沒人敢抗議。
容九禪當著眾人的麵,把事情的經過完完全全的講述出來。一巷真人聽後,神色異常難看,這是雲間閣眾弟子從沒看到過的情況。
三修道長一看就覺得不妙,於是說道:“掌門真人,這件事,不能隻聽一麵之詞,還得聽聽無邊等人的解釋吧,細細斟酌後再做定奪!隻聽一麵之詞,恐怕不妥!”
這話說的,好像容九禪撒謊了一樣,這讓容九禪心裏很不平衡。三修道長的話,無疑是有意幫無天無邊等人開脫,既然自己的師傅這樣說了,他們心下也有了主意!
無邊說:“師傅,掌門!事情不是那樣的,是容九禪先惹我們的!”
無天跟著附和,“就是,是他們兩人先囂張跋扈的,不讓我們去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