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房間。
幹淨的沒有一絲塵埃,床上相擁而眠的男女,在金色的陽光透過窗子折射下,漸漸醒來。
沐向晚聽到了女人如貓一般的低喃——
“不要去公司,陪我。”
她認識說話的那個女人,二十歲的沐向晚,那個有點小心眼很任性自我的沐向晚。
“乖,別鬧。”
“顧北城,我要把感冒都傳給你。”雙手環住他的腰。
沐向晚十八歲成年那晚,就把自己給了這一生唯一愛的男人。她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她,反正和顧北城結婚,是遲早的事。
他喚她晚晚,她叫他顧北城,十五年,從未變過。
這一幕,像是無形的冰刃,在沐向晚找不到的地方留下傷痕。很疼,但她找不到,止痛的辦法。真的,很蠢。
醒來時不過才深夜四點,她額頭已是細汗。不知是因為那夢,還是因為……此刻腹部的陣陣作痛。
咬住下唇,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腹痛,隻增不減。
習慣性的伸手去拿止疼藥,卻忘了,她已經從那個囚了她三年的地方出來了。止疼藥,沒有帶。
咬牙硬撐著,這是對她的懲罰,她知道。
手攥緊床單,疼得她快要窒息。腦海中浮現的,隻有顧以深的臉,那般清晰。他像是在譏笑她,譏笑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如此不堪。
還有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她的孩子,就這麼從她身體裏流逝,她卻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施舍。
這就是沐向晚,沒有心的女人。
在疼痛中等到了天亮,身子像是被碾過一般,絲毫無力。
“恩,看好她。”唐言商掛斷電話,眸色深諳。
準備好早餐的林婉婷佯作沒去在意,但心裏也多少不快。她的丈夫,一直派人在守著他的情人,而她這個做妻子,卻還要裝得體大方佯作不知。真是可笑!即便沐向晚離開了他的私人公寓又如何?他們之間,還是可以有千千萬萬個可以談情的地方。
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林婉婷麵露溫笑,走向丈夫。
“吃早餐吧。”
但見男人未動聲色,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那雙深眸不知在想誰,倒一份柔情也不曾施舍給她。林婉婷咬了咬唇,想到昨晚,他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後,臉色就開始變得陰冷。她不知道助理說了什麼,但林婉婷似乎可以猜到,是和沐向晚有關。
她沒敢問,隻是任由他發泄著自己的情緒,她咬牙承受著。
深深屏住呼吸,她依舊嘴角帶著笑,但明顯有些尷尬了。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已經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心,甚至,可以不去計較很多東西,還不夠麼?他還是不肯在心裏留出那麼一點點位置給她麼?
“言商,我……”
好不容易有了和他多說一句話的勇氣,但男人決絕起身,離開的背影,沒有絲毫猶豫。
偌大的唐家,又隻剩下她。
從結婚到現在,不過才半月不到,在世人看來的新婚之期,這般冷漠。
唐言商,是不是你的眼裏從來隻看得到沐向晚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