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他們還在為沈清城能夠插手朝政暗自慶幸,沒想到轉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這樣想來倒還不如做一個閑散王爺來得安逸。
又一個時辰過去,天已大亮,太陽冒了頭,王府的人齊刷刷地守在那裏,沒有人動。
“我在這裏守著就行,你們各自去忙吧。”秦施顰見了身後站著的一片,吩咐了一句,王府裏總不能沒人做事。
聽到秦施顰的吩咐,大家麵麵相覷,她的指令幾乎和王爺的指令等同,如此一想,便陸陸續續散了。
等到大家都散了之後,她才忍耐不住推門而入。
她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門打開,眼前的景象簡直可以用不堪入目形容。
床上早就被鮮血染紅,無力垂在床沿的手,了無生氣,隻有汩汩流血的指尖昭示著床上的還尚且算是活人。
沈清北到底用了什麼刑罰,把人弄成這個樣子。
秦施顰靜默地站在一邊,心裏百般滋味翻騰,心疼自然是有的,但讓她害怕的是層層心疼之下對沈清北的恨意。
不是過去她感受到的那般恨意,而是完完全全因為沈清城的傷勢。
“大體處理完了,由於傷口多且雜,日後須得好好休養,藥兩個時辰換上一次,補藥的方子臣等會開給府裏的丫鬟,其他的……忌重口。”太醫盡職盡責,在處理完全部的傷口之後轉身衝秦施顰彙報,“安王爺皮外傷居多,所幸沒有傷到脾髒。”
聽到他的話,秦施顰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沉穩地點點頭,衝太醫勉強地笑了一下,“有勞太醫了。”
“哪裏哪裏。”太醫急急擺手,秦施顰的情他可承不起。
送走了太醫,秦施顰把藥方子給了弦月去抓藥,自己則守在沈清城身邊,寸步不離,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他在宮裏受了這般苦,卻隻是憋著一口氣,隻為了見自己一麵。
他的感情變化,她都看在眼裏。
從邊關回來之後,她總能感覺到沈清城若有似無的注視,或是她靜靜立在窗前,或是她在思考對策,而往往沈清城都會在背後默默看著她。
沈清城以為她不知曉,她也就裝作不知曉。
本想找個時間徹底打消他的念頭,誰知道還沒來得及說,沈清北就做了那樣的決定。
那日王府裏歡慶,她意識雖然朦朧,但尚且還能知道發生了什麼,關於之後的點點滴滴,雖然記得不甚清晰,但總還是有些微的印象。
她確實逾矩了。
次日她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衣衫不整,一度在想該怎麼委婉地告知沈清城這一切都隻是個意外,並不用放在心上,而沈清城那一日卻沒有回來,甚至之後都沒有回來。
她派初月去,原本是打算說清這件事,但在吩咐的中途改了主意。
這樣的事還是親口對沈清城說清楚比較好。
誰知道再見他,竟然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
坐在床沿,替他掖了掖被子,又握了握他的手,感覺到體溫漸漸回暖,才鬆了口氣,看著他熟睡的臉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