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個穿連帽外套的男人走得極輕巧,落地無聲,地上沒有留下他的腳步痕跡,倒是有點輕功高手的風範。
兩人走進街頭一條胡同小巷中,然後隨著巷道前行,出了胡同,是又一條馬路,再拐進另一條胡同……
蘇競心情不好不想說話,那人也一直不開口,氣氛有些沉悶。
“已經拐過三次彎了,還沒到?”心情越來越煩燥的蘇競終於忍不住問。
男人回答道:“我們也可以走外麵的大路,但要遠一些。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可以返回去改走大路。”說完停下來站在那裏,等著蘇競的決定。
蘇競稍稍怔怔,語氣有些氣餒,“算了,就這麼走吧。不過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希望你沒認錯路。”
聽完他的話。男人繼續朝前走去,“你上衣兜裏的手機,最新全球限量版的吧?”
蘇競低頭看看自己前胸上衣兜裏冒出小半個頭的手機,“好象是,沒注意,喜歡就買了。”
他說的是真話。這個世界裏的手機,當然沒法和現實中的超薄折疊手機比,他去買的時候,隻有這部他覺得還算漂亮。
男人小聲提醒道:“剛才那幾個酒鬼,並不是想幫老鹿出頭,他們是想趁混亂順走你的手機,這些人也沒別的本事,也就是搶搶手機,偷偷錢包。”
蘇競笑了笑,然後問:“你也是個妖怪?”
男人平靜回答道:“我是個鬼魂。”
“這麼坦白?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你不怕我殺你?”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男人文青似的回答讓蘇競有些牙酸,這酸味讓他覺得一切都很不順暢。
“我得把對話風格扭轉回來!”蘇競心想。
於是他命令道:“把你的帽子摘下來我看看。”
聲音不大,卻有著讓人不容置疑的力量。
男人再次停下腳步,伸出手掀下頭上的兜帽,然後轉過身麵對著蘇競,。
出現在蘇競眼前的是一張很有辨識度的臉,深目高鼻,下巴微翹,黑發黑眼,麵龐輪廓帶著陰鬱,偏偏一雙眼睛卻坦蕩得如陽光下的草地。
“咦,你不是純種東方人?”蘇競有些意外地盯著他的頭部問。
“我母親是東方人,父親是西大陸人。不過他是在東方長大的,我祖父母是西大陸的戰爭幸存者。”
戰爭幸存者?這個世界中的每個人,不是幸存者就是幸存者的後代吧?雖然那場戰爭從未真正存在過,隻是一個被強製輸入的概念。
在K世界人的記憶中,那場名為“二戰”的戰爭持續了整整十五年並不斷惡化,全球都被卷入戰火中,世界無數地方被投下原子彈,地球差點就被炸裂,很多國家被戰火夷為平地,海島小國家不是沉入海底就是成為無人居住的荒島……總之就是人類差點滅絕。
“戰爭過後”,幸存下來的人重建了社會與秩序,為了防止將來再起戰火,他們消除種族觀念,成立統一的地球政府。
不過在1980年以後,這些參與地球重建的人,大部分因為“戰爭及核輻射後遺症”去世,少數還活著的也成了“老年癡呆”或患上“嚴重遠期記憶衰減”。
他們在1980年“集體記憶衰減”,是因為K世界真正誕生的那天,時間已經是1980年。
曆史就這樣被模糊掉了。
臨界這麼做,根本原因是人類的文化太璀璨了,“臨界”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的語言,思想,藝術悉數克隆進K世界,所以他們選擇了偷懶的清理方式,同時還用這種設計將K世界人口壓縮到了極致,以方便將來商業化後,他們好源源不斷往這裏塞死人,並讓這些死人活得很舒服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