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如紙薄(1 / 2)

任寧對《高山流水》的點評引起眾人的不滿,甚至有人要找他的麻煩,然而蕭語詩本人不但沒有生氣竟主動提出再撫一曲,那些青睞者急忙掏空耳朵靜靜地等待著,哪還有心思顧及任寧。

這個結果也讓任寧吃了一驚,自己方才那番點評雖沒有錯,但很可能激起蕭語詩的氣憤,到時候不用她開口那些青睞來自會來找任寧麻煩,他甚至做好了應對麻煩的準備。

不曾想蕭語詩不僅沒有生氣還巧妙的替任寧解圍,這跟任寧認知中的那些青樓女子有很大的不同,最起碼這種大肚跟聰慧是旁人不能及的。

任寧內心對青樓女子存在一種抵觸,而蕭語詩的做法竟讓任寧對她產生了一點好感,最起碼脫離了討厭的範疇。

台上的蕭語詩緩緩坐下,重新開始撫弄琴弦。

其實那首《高山流水》任寧沒用心聽,也並未真正感受到蕭語詩的心境,隻是那曲調中沒有悲傷的氛圍才做出這種點評,而此時任寧竟閉上雙眼想要感受一下蕭語詩到底有何不同。

炎朝風雅之氣盛行,那文人墨客刁鑽的很,既然他們無不青睞蕭語詩,那也證明蕭語詩的確有過人之處。

琴弦再次被撥動,琴聲響起,第一聲就已經穿透每個人的內心,油然生出一種悲傷的氛圍。

低沉、緩和、悲涼、憂傷的琴聲回蕩在整個醉春樓,也侵染了每個人的心。

這不單單是一首曲,更是蕭語詩內心的訴說,聽眾的心也都隨著她的心一起跳動,一起悲傷。

當這旋律悲傷到極致的時候蕭語詩配上更為淒涼的曲詞“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鬆柏下。”

如果說在琴聲下有些聽眾還沒落淚那這淒涼的聲音悲傷的曲詞絕對攻破了眾人最後一道防線。

琴聲盡、曲聲停、情未了。

眾人的悲傷的心情久久不能愈合,竟沒一人誇讚,他們怕自己拙劣的言語玷汙了純潔的琴曲。

蕭語詩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靜靜的坐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自恃有幾分才氣的趙文才站起來又緩緩坐下,臉上充滿了糾結,這個時候如果能給出令蕭語詩滿意的讚揚定會令眾人刮目相看,名氣也會大漲,甚至贏得秦歆瑤的青睞,隻可惜他實在不知用怎樣的言語來形容這沁透心脾的聲音,也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眼神無意中落在任寧身上,仔細打量一番之後露出陰險的笑容。

進醉春樓並非任寧的本意,他隻想悠閑的喝幾杯茶,若不是趙文才以生意相逼他斷然不會做出剛才的點評,此時也隻想等表演盡快結束盡快離開。

優哉遊哉的任寧被趙文才打量的心裏有些發毛,也大概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若是任兄再做點評的話那一千瓷器的生意就算是定下來了!”趙文才那陰險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想法。

趙文才非常清楚蕭語詩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點評欠妥的話很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方才若不是蕭語詩解圍恐怕任寧沒好果子吃。

所以他等待著任寧用拙劣的語言去玷汙蕭語詩的琴曲,也等待著任寧成為眾矢之的,到那時候再添油加醋,任寧庸才這個帽子是跑不了的,秦家自然會提出退親,自己也就理所應當的成為秦歆瑤的第一人選。

秦歆瑤自然是希望任寧站起來點評的,若是點評好了皆大歡喜,她可以拿到訂單,若是點評不好也可趁此機會提出退婚,同樣可以拿到訂單,總之隻要任寧進行點評她就有利可圖。

任寧也不傻知道被人當槍使了,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反正對秦歆瑤沒多少好感,也不在乎是否被趙文才嘲笑,不過既然他決定在這件事上幫助秦歆瑤如果退縮了自己會瞧不起自己,做人原則問題他不會偏離。

“西陵橋,水長生。鬆葉細如針,不肯結羅帶。鶯如衫,燕如釵,油壁車,斫為柴。青驄馬,自西來。昨日樹頭花,今朝陌上土。恨血與啼魂,一半逐風雨。”

任寧沒有直接對蕭語詩的琴曲做出點評,而是另外附了首詞。

眾人隻聽出了蕭語詩心中的悲傷,卻不知這悲從何來,自然不知如何評價,甚至想不出褒獎之詞。

任寧同樣沒有聽出琴聲悲傷的源頭,不過最後那首不知名的曲詞他卻有些映像,分明是來形容錢塘名妓蘇小小的。

按照任寧所學曆史蘇小小乃是南朝齊時期著名歌妓,也被後人評為十大名妓之一,身為屌絲的任寧自然有些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