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有力量的,可以讓人開心,可以讓人悲傷,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一年前任寧在任府看到的那張紙條分明就是殺人的工具,否則他也不會記恨範進。
而這張紙條第一句話就改變了任寧的心情,眼淚忍不出從眼眶裏留下。上麵分明寫道:
見字如麵。
寧兒,我為之驕傲的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為父已經不在了,去了一個沒有戰爭沒有紛亂的地方,終於可以放下所有包袱跟你母親再續前緣。
任寧聲音哽咽,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是個“癡傻少爺”,竟不知道也是任良德心中的驕傲。
這是所有父母對自己孩子的評價,即便孩子不是那麼爭氣,也總是手心裏的溫玉,貴重且易碎。
這封信任良德不知是什麼時候寫下的,可能是滅門之前,也可能是成為眼線之處,總之字裏行間裏可以看出他視死如歸的決心。
炎朝沒有天堂這個說法,最多是往生極樂,可能任良德不想讓任寧傷心,用去了一個沒有戰爭的地方來形容死亡,最後也希望能跟妻子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給範大人提供第一個消息的時候父親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這也是眼線的宿命。孩子,不要怪任何人,更不要怨恨範大人,這是為父自己的決定,如果真要怪的話就怪父母狠心,沒有完成對你的義務,不能看你娶妻生子。”
任寧的眼淚如泉湧,這裏每一個字都戳進他的心窩。
“當今世道,唐王專政,大炎民不聊生,父親沒有平定內亂的雄心壯誌,隻願盡一份微薄之力,讓這持續數年的戰爭早一日結束。”
“你們平安的活到現在父母也能含笑九泉,願你安康長壽!”
“父親、母親,是孩兒心胸狹隘了,憂國憂民的情懷及不上您半分。”任寧緊緊攥著信箋,內心無比自責。大好男兒的他竟然沒有這種家國情懷,仰天長嘯“啊!唐王,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任寧的這聲呼喊,既是仇恨的轉移,也是報國的決心,滿腔的赤子心全麵爆發。
“柳伯,不肖子孫任寧又要走了。”任寧給柳伯作了個長揖,既表達了內心的感謝,又表達了匆匆離去的自責。
柳伯明白任寧的心思,濕潤的眼角擋不住嘴角的笑容,欣慰的點點頭“長大了,少爺長大了,快點去吧,範大人還在等您。”
“暗月,我們走!”任寧匆忙的說道,也隻能暫時委屈柳伯繼續在這生活。
早就想折回洛陽的暗月立刻來了精神,拉著任寧的胳膊兩三次跳躍已經上了院牆,接著出現在大門麵前。
屋內的柳伯也衝出房間,拖著年邁的身體拚了命的跑向大門,透過門縫恰好看到任寧離去的身影,暗自說道“老爺,少爺果然是人中龍鳳,您的意誌終於可以傳承。”
“唉。”說完後柳伯搖搖頭道“老奴不知是幫了少爺,還是害了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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