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的一聲怒吼之後室內忽然平靜了,玻璃櫥窗外,幾個陌生麵孔驚奇的看著室內的一切,好像在看一場滑稽的演出。

短暫的平靜之後,我強力克製住心口的焦躁,看著曾子謙,問:“你們聊了什麼?”

曾子謙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梁文浩,並未回答我的問題。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梁文浩臉色慘白,眸子裏全是失落,哪裏還有白天的欣喜?

我心底有些不忍,直覺告訴我這件事可能對梁文浩影響很大,立即走到他麵前,輕輕地喊了他的名字。

梁文浩這才抬起雙眸,看著我,說:“我想先靜靜。”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想必他們剛才的話題對他打擊不小,我見他步調不穩的走了出去,瞥了曾子謙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二哥,你怎麼不說句話?”趙陽的聲音在我的而後響起,卻沒有聽到曾子謙的回應。

梁文浩的情緒十分不穩,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讓他開車的,我給代駕打了電話,扶著他上了後座,自己也坐了上來,狹小的空間裏,我看到了他的雙手在微微的顫抖。

腦海裏浮現出他和曾子謙爭執的畫麵,我吸了口氣,剛準備說話,便看到梁文浩轉過臉來,惶恐的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問:“怎麼了?”

梁文浩張了張嘴,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梁文浩為何道歉,疑惑的問了句:“為什麼道歉?”

梁文浩避開我的眼神,盯著車窗外,好一會,才開口說:“照片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這才恍然大悟,沉默了一會,說:“你們就說這個?”

梁文浩沒再說話了,他安靜的靠在車窗上,直到代駕把我們送小區樓下,他都沒說一個字,我也沒有勉強他,結果上電梯時,他開口了:“今天沒法送你回去了,你路上小心些。”

話已至此,我立即明白了他的含義,隻能笑著說:“那行,我明天再來看你。”

梁文浩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失魂落魄的關了電梯。

我鬱悶的返回小區,坐在涼亭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變故來的太快。

上樓把大寶帶下來遛彎,一兩個小時後,還是沒緩過神來,直到手機鈴聲把我拉回現實,然而那竄數字卻讓我心煩意亂。

我按下了接聽鍵。

“在哪?”曾子謙言簡意賅。

“你跟梁文浩聊了什麼?”我也直奔主題。

“我以為你會跟我說點別的。”曾子謙聲音傷感。

“如果你方便,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我的聲音異常冷靜,說:“我想知道怎麼回事。”

“聽說你們今天見了家長?”曾子謙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你是處於真心還是愧疚?”

我慌亂的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聽筒裏,曾子謙的歎氣聲清晰的傳到我的耳膜,而後我聽到他說:“你想知道也可以,來找我。”

我聽著這語氣,話還沒說出口,電話便已經掛斷。

猶豫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便去了公司,將幾個重要的工作交代之後,打車去了梁文浩家中,門鈴響了好一會都無人回應,我掏出手機,給付姐去了電話。

付姐聽了我簡單的敘述之後便安撫我兩句,讓我先回公司,晚點再給我電話,我雖有些擔心梁文浩,卻也覺得付姐說的有道理,有些話梁文浩不適合跟我說,卻可以跟付姐說,所以也就放心的回公司了。

下班之後,小白約我去看電影,我記掛著梁文浩,便沒有同去,直接回了家中,九點鍾,門鈴響了,我以為是小白回來了,誰知大門打開之後,卻看到付姐站在門口。

付姐雙眼紅腫,神色憔悴,哪裏還有往日的神采。我慌張的請她進門,給她倒了杯水,她卻沒接,隻是一直盯著我看。

她的眼神裏帶著一份探究,跟梁文浩的一模一樣。

我心底七上八下的,拉著她的手,問:“付姐,梁文浩他”

付姐看著我,眼眶裏蓄滿了淚水,我一看慌了,立即給她遞了紙巾,她擦了擦眼淚,說:“小潔,是付姐對不起你,對不起文浩。”

怎麼還對不起我了?

付姐看著我,說:“我跟文浩聊過了,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照片的事。”

難道付姐也知道照片的事兒?

“小潔,文浩這孩子”付姐說著話,又有些哽咽,麵前的鐵娘子哪有半分威儀,盯著我,說:“照片是我寄給曾子謙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付姐,聽到她說:“小潔,其實有件事,付姐一直瞞著你,如果不是這次你和文浩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我看著付姐一臉嚴肅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什麼事啊?”

付姐盯著我,足足盯了十幾秒,緩緩開口說:“文浩是我的孩子。”

梁文浩是付姐的孩子!

梁文浩居然是付姐的孩子!

可是付姐才四十多歲,梁文浩已是三十,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