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緩緩地睜開眼睛。她渾身都覺得疼，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她還輸著血，隻是臉色依舊蒼白。
季夜川見她醒了，便小心地喂她喝水。
蘇雪的眸子始終盯著男人淡漠的臉看，刹那間有片刻失神。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很複雜。她其實沒有想過醒來的第一眼會看見他，她知道，季夜川還在懷疑她和駱宸的事情。
季夜川隻是暫時不發作，不代表以後他都不會在意。
蘇雪抿了抿嘴唇，喝過了水終於能開口說話：“我的孩子沒了。”
“嗯，我知道。”季夜川知道她傷心，便故作輕鬆地安慰道，“沒關係，我們以後還會有的。”男人伸手想去觸碰她的臉，卻被女人扭頭躲開。
“不會再有了。我剛剛假裝昏迷，偷聽到了大夫的談話……我的肚子，恐怕再也不能生育了。”
“……”男人無言。原來她都知道了自己以後不能再生育的事情。季夜川本來還想瞞著她的。
蘇雪才多大，就被割舍了當媽媽的念想。
“對不起。”季夜川說著，用毛巾擦著女人眼角的淚水，他溫聲細語，好像稍微大點聲都會驚動她，“是我不好。”
不隻是蘇雪，恐怕他自己都過不去心裏頭這道坎兒。
多說也是無用，就讓他陪著她吧。
……
病房的外頭，陳如霜探著個腦袋往裏頭瞅，老管家伸手製止了她：“二少奶奶，少爺在裏麵安撫她，您就別摻和了。”老管家的話頭裏沒見客氣。
說是不讓陳如霜進去，可她自己不放心啊。她推搡著管家：“我就進去看看蘇雪的身子怎麼樣了，我看看就出來。”
“少爺說了，不許進去……呃！”老管家被陳如霜狠狠推了一下，陳如霜趁機撞開門就衝了進去。
撞門的聲音蠻大，蘇雪不由自主地皺眉，目光冷冷地落在僵在門口的陳如霜身上。連同季夜川，也皺著眉毛帶著滿腔怒火瞪她。
現在是什麼時候不知道？
就不能讓蘇雪好好休息非要這個時候沒輕沒重地闖進來？
陳如霜發現情況不對勁，趕緊跪在了地上，二話不說先磕為敬：“妹妹，妹妹您莫怪我，我是來向您賠罪的！”
蘇雪的眸子沉了下去，很明顯，這個時候她不想看見這個女人。要不是因為她指使下人動手，她豈會流產！
季夜川大怒：“我不是叫你們都在外麵候著，誰都不許進來嗎！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少爺……我錯了，我實在是擔心蘇雪妹妹的身體狀況，要是蘇雪妹妹出了什麼岔子，我這心裏也不好受啊……”
“現在你看見什麼樣兒了，還不趕緊滾？”季夜川的怒氣未消，他就想趁著這會兒，跟蘇雪安安靜靜地說兩句話，這麼難嗎？
“少爺……我是來向妹妹認錯的……我想請妹妹原諒我這個當姐姐的疏忽！我是真的不知道妹妹懷孕了，不然絕對不會讓下人動手的！”陳如霜這麼著急認錯，當然是因為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