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跟著綠顏往樓上走，進到二樓最裏麵，就是沈娘的房間。
這個房間，蘇雪已經來過無數次了。曾經還在茶妜館的時候，沈娘總是會把她叫到房間裏，一次又一次的勸說她不要再癡迷於季夜川。
“沈娘，你猜誰來了！”
綠顏興高采烈的推門而入，拉著蘇雪直接進了房間，哪裏還有當年膽怯稚嫩的模樣。
“別，她是不是在休息，我不用那麼著急的……”
蘇雪還是有些怕沈娘，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拉住了綠顏，讓她不要驚擾沈娘休息。
但就算沈娘沒有搭話，綠顏也不在意，徑直進了內室，掀開了遮住木床的簾子。
然而等蘇雪再一次瞧見沈娘的時候，卻沒有想到當年婀娜多姿，風采迷人的人兒已經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沈娘躺在床上，雙頰深深的凹陷下去，曾經眉目含情的雙眼像是魚目一樣凸起來，潔白的手腕瘦得隻剩一根骨頭，搭在錦被上麵，出氣比進氣多，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氣而去。
蘇雪站在遠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
躺在床上的人緩緩轉動眼珠子，朝著不遠處的蘇雪看了過去。
“你，你過來。”
沈娘說話的聲音也比以前嘶啞難聽，甚至說這麼一小句話都似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綠顏見蘇雪還愣著，直接就走過去將她拉到床邊，解釋道：“沈娘這幾日病了，一直在臥床休息。前兩天還跟我念叨你呢。”
可這病看起來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那些感冒發燒，人都已經瘦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算作臥床休息，怕是根本就已經起不來了。
沈娘笑了笑，也不解釋，朝著蘇雪伸出手來。
蘇雪蓮忙牽著她的手，忍住想要落淚的衝動。
“別哭，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從前一樣動不動就哭呢？”
沈娘在綠顏的幫助下直起身子，慈愛的看著蘇雪，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懷念。
蘇雪沒有答話，沈娘也自顧自說了下去。
“怎麼才多久不見你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當時多麼水靈的一個人，怎麼看起來就這麼落魄呢，是不是你那心上人對你不好哇？”
“我……不是，他對我挺好的，隻是……”
“隻是他總是保護不了你，是嗎？”
沈娘即便是已經臥病在床，問出來的問題也是如此一針見血。
蘇雪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沈娘的問題，她的眼光總是毒辣，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讓她啞口無言。
見蘇雪不肯回答，沈娘更是確定了心裏的猜測，她朝綠顏擺了擺手，讓她不用在房間裏呆著。
綠顏點了點頭，往房間裏的暖爐添了一把火便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蘇雪和沈娘二人相顧無言，加上一個懷裏躺著的季恩，在劈裏啪啦燃燒的柴火聲中，各自沉默。
沈娘長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蘇雪的手，道：“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生了孩子之後就會嫌棄你大不如前，我大半輩子見過了太多這樣的事情，你不用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