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門,隔著兩個人,卻隔著兩個世界。
念離楞在臥榻之邊,低著頭,右手攢住裙角。
待到那門被關上之後,念離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早已經濕透了。
兮兒湊上前,低聲道,“小姐?咱們要帶些什麼東西?”
可念離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姐?”兮兒見狀,又喚了喚。
念離啊了一聲,猛然轉過頭,雙眼無神地在兮兒身上上下掃視了一番,“什麼?”
“咱們帶著什麼去給皇後娘娘診治?”兮兒驚訝地望著念離。
如今,她可以斷定,念離的心中定然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與這皇宮,甚至可能與這位陛下有關。
念離這才緩過神來,“隻帶些尋常藥物便可。”
說罷,她坐在榻上,呆呆地望著地麵,一言不發。
這屋外,慕容楓坐在柳樹之下。
如今這時節,柳絮已經少了許多,一陣清新的柳葉香味傳進他的鼻腔之中。
陳岷甚少見到慕容楓如此樣子,有幾分驚訝。
他在宮中多年,行事甚有分寸,隻立在慕容楓身後,卻是一句也不多問。
許久,慕容楓別過頭,斜眼瞧了陳岷一眼,沉聲道,“陳岷,你覺不覺的這位念離姑娘很像一個人。”
陳岷嘴角掛著笑容,低著頭,思量許久,才發出嗬嗬之聲,“這念離姑娘以紗覆麵,老奴哪裏能識得。不知陛下覺得她像誰?”
“鹿子兮。”慕容楓轉過頭,雙手搭在石桌之上,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燃起又消失。
陳岷的後背一僵,下意識向後倒退兩步,輕聲咳嗽兩聲,望著慕容楓的背影,卻是一言不發。
“朕知道,”慕容楓不用回頭,也知道陳岷此刻的表情,“這三年你們誰都不敢在朕的麵前提起她。可這些日子……”
慕容楓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長歎一口氣,仰著頭,瞧著柳葉上為數不多的柳絮還在風中掙紮著,似想早些落下地麵,好尋得一個新的歸處一般。
念離沒有讓慕容楓等多久。
她打開房門,便見慕容楓打量著柳絮。
念離鼓足勇氣,輕步走到慕容楓身邊,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沉聲道,“這柳絮可真笨,早晚是要離開的。何必要掙紮呢?”
聞言,慕容楓別過頭,瞧著念離的側臉。
這一次,他與念離站得很近,盡管隔著麵紗,可也能看清她的側臉。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慕容楓的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念離姑娘,請吧。”
說著,他不等念離回應,便轉身而去。
念離瞧這慕容楓的背影,露出自嘲的笑容,心道,“左不過是自己多想了。喜年宮中的那一位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否則,何必如此著急呢?”
二人一前一後,往喜年宮而去。
蕭清婉窩在榻上,徐太醫伺候在側。
“皇後娘娘,這陛下已經為您召了天下名醫進宮。若是有哪一位說出您這一胎胎氣平穩,那陛下可是會治老臣一個欺君罔上之罪的。”徐太醫一手把著蕭清婉的脈搏,低著頭,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