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下樓的時候碰上了劉管家。
“劉伯。”
“少奶奶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劉管家蒼老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表情很和善,可在沉魚聽來卻莫名地覺得心慌。
“哦,我找顏顏有點兒事。”
與劉管家擦身而過時,沉魚加快了腳步,待拉開一些距離後這才放緩了腳步,轉頭又望了眼劉管家的背影。
正好,劉管家也回過頭來,看向沉魚。
“少奶奶還有事兒?”
“沒……沒事兒。”
沉魚趕緊搖了搖頭,抬手在門板上輕輕一叩。
結果敲了好幾下都不見有人出來開門,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轉動了下門把,幸好門沒有反鎖。
“顏顏?”
屋內是亮堂的,沉魚一邊往裏走一邊探頭喊道。
浴室的門開著,隱隱有聲音傳出,沉魚沒發現,她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了。
小跑至門口,朝裏望去,結果就看見顧傾顏正坐在馬桶蓋上,用煙頭燙著自己的胳膊。
“顏顏!顏顏!你不要這樣!”
沉魚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大步衝了進去,將顧傾顏手裏的煙頭給奪了下來。
對方原本光潔的胳膊此時已被燙了五六個傷疤,紅腫成一片。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顧傾顏卻嗖地起身,猛地推開了沉魚:“離我遠點兒,我不要你管!”
沉魚跟了出去,一臉的擔憂:“顏顏,你的傷口需要處理,若是發炎了可就糟了。”
顧傾顏卻一改往日的溫柔模樣,朝沉魚歇斯底裏地喊道。
“我說了我不用你管!你給我出去!”
沉魚卻依舊緊跟在她身後,關心道。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若想發泄,我陪你去唱歌,陪你去喝酒,可你不能傷害自己啊!”
顧傾顏此時的脾氣有些暴躁,順手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地上摔去。
“你煩不煩!你給我出去!”
沉魚嚇了一跳,眼前的女人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顧傾顏了。
她以前就算再生氣都不會跟她發脾氣的。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這就走。”
沉魚舉起雙手,一邊後退著一邊安撫著對方的情緒。
退出臥房後,立刻小跑著上了樓。
“顧傾城!”
顧傾城正斜靠在床頭看著股市近幾個小時的波動。
聽到沉魚略帶焦急的聲音後,忙放下筆記本,下了床。
“顏顏她……她自殘,而且情緒比較激動,不讓我靠近。”
顧傾城臉色一沉,立刻繞過沉魚,便匆匆離去。
沉魚吩咐小莊看著兒子,然後自己也跟了下去。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顧傾顏正在吸毒!
“還給我!哥,把它還給我!”
顧傾城從未見過這樣頹廢的小妹。
見她死命掙紮著不肯乖乖聽話,便叫人拿了繩子過來,將她綁了起來。
沉魚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被毒品折磨著的女人。
從前那個溫柔賢淑的顧傾顏已經不複存在了,此刻便隻剩下了歇斯底裏和瘋吼。
“怎麼會變成這樣?”
顧傾城並沒有將小妹送去戒毒所,而是請來了專業的戒毒團隊幫助她盡快從毒癮中解脫出來。
期間,聶遠有來登門,卻被顧傾城直接擋在了門外。
“在你沒有能力保護好她之前,請不要再來打擾她!”
沉魚特別能理解做哥哥的心情,他隻是不想讓顏顏再受傷害了。
顧傾顏毒癮犯了的時候,沉魚不忍心去看,那種叫聲很是淒厲,像是來自地獄一般。
待她清醒的時候,沉魚會陪她聊天,給她講笑話,逗她開心。
“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個笑話?老公死了,孩子丟了。
如今這副身體也不過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罷了。”
顧傾顏朝沉魚自嘲地笑了聲。
最近一段時間,顧傾顏時常蜷縮在角落裏,曲起雙腿,一副將自己徹底封鎖起來的狀態。
心理醫生說,她這是有輕微的抑鬱,需要家人的耐心陪伴和用心開導。
“顏顏,你不要這樣說自己,不是你的錯。是背後的凶手太殘忍了!”
沉魚知道對方很可能聽不進去,但她也不能不勸。
顧傾顏扯了扯唇角,苦澀一笑。
“對了,我哥問我,是誰給我的毒品。我現在想起來了,是有人給我寄了份快遞。
我那段時間真心有些熬不下去了,所以不知道怎麼地就著了道。”
沉魚心中一喜,但很快便又黯然下去。
凶手怎麼可能會給你留下任何線索?
晚上,顧傾城回來後,沉魚便將顧傾顏收快遞這事兒說了。
“還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嗎?我讓你查的事兒,你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