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覺得,她這些天流的眼淚加起來都要比近三年來流的淚都多了。
慢慢地從沙發上爬起身,將地上的衣服撿起,套在了身上。
垂眸盯著地上的某一點,目光卻是渙散的,沒有一絲焦距。
顧傾城衣衫不整地坐在沙發的另一側,又開始吸煙了。
沉魚穿好衣服,拎起包包,魂不附體地朝門口走去。
整個過程中,顧傾城在她眼裏已經成了空氣。
顧傾城猛地吸了兩口煙,頭一直低垂著,沒有去看女人離開時的背影。
直到聽到關門聲響,這才閉了閉眼睛。
前一秒還很平靜,下一秒沙發旁放著的盆栽就倒了黴,被他大手一揮,應聲而碎。
沉魚回到臥室後,直接進了浴室。
打開花灑,站在下麵,任由溫熱的水流澆灑在自己身上。
“哇……哇……”小莊是聽到小家夥的哭聲才進來的。
浴室的門緊緊地閉著,她抱起孩子,發現孩子發燒的厲害。
這才小跑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大聲喊道。
“少奶奶,好好發燒了,你出來看看,是不是要帶他去醫院啊?”
許是因為水流聲太大了,又或許是因為沉魚有些心不在焉,壓根就沒有聽到外麵的哭聲。
可是,小莊的喊聲徹底讓她回了魂。
她快速地擦幹身子,隻裹了一件睡袍就衝了出來。
伸手探了下兒子額頭上的溫度,立刻朝小莊吩咐道。
“你給他穿衣服,我去換件衣服。”
沉魚說著就轉身進了衣帽間,隨便穿了套運動服。
出來後,從小莊懷裏接過兒子抱著,一邊往外走一邊柔聲哄著。
“好好乖,媽媽在呢。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聽見好好的在哭。
媽媽錯了,媽媽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沉魚抱著孩子下了樓,小莊立刻跑去通知顧傾城。
“少爺,好好發燒了,少奶奶現在正抱著他,要去醫院呢。”
因為著急,所以小莊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入後,傻眼了。
少爺正衣衫不整地坐在沙發上,腰帶開著,襯衫也開著,露著精壯的胸膛。
小莊紅著臉,尷尬地垂眸。
顧傾城本想訓人,結果在聽到對方的話後,臉色驟變。
三分鍾後,顧傾城匆匆下了樓。
襯衫早已褶皺,可是他卻壓根沒時間去換。
沉魚也一樣,著急地甚至連頭發都沒有吹幹。
同在一輛車上,空氣突然死一般寂靜,隻聽見小家夥若有似無的哼唧聲,還伴著細微的抽噎。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過後,說是病菌感染引起的發燒。
沉魚抱著兒子,等他睡著後才放在病床上,抬頭看著吊瓶裏的藥……
察覺液體流速有些快,於是調慢了些。
顧傾城在床對麵站著,他看著沉魚,沉魚看著兒子,一家三口之間氣氛特別怪。
每當護士進來時,都忍不住多瞅他們幾眼。
“對不起。”
顧傾城終於還是低了頭,低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和心疼。
沉魚卻充耳不聞,隻是握著兒子的小手,一瞬不瞬地瞅著兒子那張紅撲撲的小臉。
屋內又開始變得沉寂起來,仿佛液體滴落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顧傾城最後還是離開了病房,下了樓,出了醫院,來到車旁,從車裏拿出了煙和打火機。
就這麼靠在車門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
而病房內的沉魚,在顧傾城離開後,一直僵硬著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好好,你讓媽媽怎麼舍得離開你?”
對於這場奪子官司,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輕易放棄的。
包裏的手機響了,是短信提示音。
沉魚本沒心情去理會,但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拿過包,翻出手機來,打開。
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這個人太小心謹慎了!
——我答應你的事兒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兒是不是也該兌現承諾了?
沉魚立刻編輯短信過去。
——我已經決定要跟他打官司離婚了,我想要我兒子!
短信很快便回了過來。
——做人不要太得寸進尺了!你可以違背諾言,那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沉魚看到短信的內容後,心咯噔一下。
——我保證,隻要能奪下兒子的撫養權,我便帶著兒子遠走他鄉,更名換姓都可以,絕對不跟顧家再也任何牽扯!
沉魚等了許久,都不見對方回信,於是著急地又編輯了一條。
——我跟兒子是不會分開的。如果你不同意,那麼,就算有危險,我也要留在顧家,留在兒子身邊。我不怕死,你盡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