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幸家中,客廳。
裴子幸和林媛兒這兩位主家大馬金刀地各自霸占半個沙發,一邊哢嚓哢嚓地吃著超大包樂事薯片,一邊帶著考量的眼神看著正坐在一旁矮幾上局促不安的小道士。
剛才自祁家出來,裴子幸就將白胡兒叫往一旁,細細交待讓她今夜想辦法守在房子附近,特別要留意妹妹祁書宜和那個醜娃娃的動靜。
他總覺得那個娃娃透著些詭異。
剛才祁書宜回房太快,他不方便深夜進女子閨房檢查,隻能留待明天再說。
白胡兒好歹是個妖怪,睡不睡覺的並無所謂。而且化形也好、隱身也罷,裴子幸相信讓這小妖僅僅承擔個監視的任務還是沒問題的。
交代完後,回頭正好看到迷茫不知去處的小耗子,便順手將他領回了家。
明天還需要他的配合,趁此機會正好也試試他的斤兩。
“喏,你吃不吃?”
林媛兒對這個始終一本正經端坐著的小道士挺好奇,將薯片往對方麵前一遞,笑出了兩個小虎牙。
“不用,謝謝。師父說過晚飯後就不宜進食了。”小耗子連忙擺手道謝。
“哦,你師父說得挺有道理的。”林媛兒點頭稱是,又抓了兩片薯片塞進嘴中,嚼得嘣脆,“誒,對了。聽裴子幸說你是道門正宗,那你會什麼請神招鬼的把式麼?耍兩招來看看啊。”
說完還衝裴子幸的方向翻了個白眼:“我每次求他表演一下,他就是端著架子不肯。”
小耗子有些困惑地看著小女孩,拿不準她和裴大哥是個什麼關係。
嗯,雖然今晚怪事連連,但在他質樸的心中,裴子幸還是從怪大叔成功升級為裴大哥了。
困惑歸困惑,並不影響他向這個貌似純真的小蘿莉灌輸科學發展觀:“那些道法其實都是騙人的……”
“行了,林媛兒其實就是想看個熱鬧,如果方便的話,你就稍微展示一下那些所謂的障眼法。”裴子幸知道他要說什麼,語氣淡淡地打斷道,“正好我們明天也是要搭檔配合的,看看你是個什麼水平,我心裏也多少有個底。”
“可是師父說過不準隨意……”
“你今晚也見到病人的母親了,好端端的一個女人開始酗酒嗜煙,為什麼?那都是因為生活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了!她如果哪天放棄了,這病人也就再也沒有醒來的希望了。”裴子幸揚揚手,語氣沉重地忽悠道,“而如果你能和我配合得好些,給她多一些希望,說不定她就能堅持得更久一些,病人也就多一分蘇醒的希望。對麼?”
小耗子越聽越覺得內疚,紅著臉站起身來,輕聲答應道:“那好吧……可是,我要展示什麼呢?”
“隻要不是拳腳功夫,隨便都行,挑你熟悉的。”裴子幸不置可否。
“喂喂喂,來點兒好看的,什麼風火雷電之類的!”林媛兒更來勁了,盤腿抱著薯片,一副看戲的樣子。
小耗子來到茶幾前方,先是低頭沉吟了一會。
再抬頭時已是一臉嚴肅。
隻見他手掐法訣,穿著破爛布鞋的雙腳連踏三步。
僅這三步,就讓裴子幸眼神一凜。
裴子幸從小跟老道混跡江湖,雖說因資質問題學不得術法,但他畢竟是懂行的。
道家行法、修煉都講究踏罡步鬥,又稱步天綱,意指步伐必須暗合天上星鬥。傳說法師們假借十尺大小的土地,鋪設罡單,象徵九重之天,腳穿雲鞋,在悠揚道曲中存思九天,按鬥宿之象、九宮八卦之圖步之,即可神飛九天,送達章奏;禁製鬼神,破地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