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肉最終被屠蘇和桑落賣給了關大嫂子,共賣得了八百文錢,她又留下了一部分豬肉豬骨自家吃,另外,也給關厚齊送去了一些。自此之後兩家的關係又有所恢複。
但是,那些好容易沉寂下去的流言蜚語又重新開始活泛起來。屠蘇不止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村裏的婦人們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唾沫橫飛的議論著,一見關家兄妹走近,便立時閉口不言。桑落大毛性子急躁有好幾次跟人大吵起來,林氏也忍不住和幾個言辭過份的婦人發生了口角。家裏整日是陰雲密布令人無比壓抑。
屠蘇心裏著急,但她又總不能每次都像桑落那樣衝鋒陷陣。她想了一下,製止流言的方法是什麼?說什麼流言止於智者她可不信,這年頭智者太少了。所以她想的是以毒攻毒,以流言製流言。畢竟,誰家沒有點窩心事,真要挑起來,雞蛋裏頭都要挑出骨頭來,何況是這些人!想通了這層病理,屠蘇便把桑落叫到一邊,她循循善誘道:“桑落,我覺得咱們這麼做不妥。”
“那你說怎麼才能妥了?”桑落輕哼一聲,小腦袋揚得高高的,她覺得自己做得妥得很。
“你先給我說說這村裏誰的家最賤?最跟咱家最不對付?”屠蘇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桑落對這方麵可是門裏清,她掰著手指頭說道:“要說不對付的,那可真不少。像村西頭的陳寡婦,她是因為自己看上了關五叔,自己往上倒貼結果五叔看不上她,她就恨上咱家了;咱的兩個嬸嬸自不用說了,還有那個奶奶;還有村南頭的花大嬸子,她這人老愛占便宜,因為地邊子跟娘吵了一架,你還把踹了她兒子一腳,花大嬸非說你把她兒子踹廢了,咱娘氣得差點要和她拚命,這事才算罷了……”屠蘇一聽,臉就黑了,這麼一算下來,和自己家交好的真沒幾個。都說古人淳樸,她看倒不見得。
“咱們這樣做,以毒攻毒,附耳過來。”屠蘇招了招手,桑落連忙湊上去,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好一陣子,桑落聽完是眉目舒展,心情爽快,嘴裏直誇:“姐姐,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我原本覺著你變穩重了,原來是變蔫壞了。”
屠蘇正色道:“我這也是沒逼的。”桑落撇撇嘴哼笑不語。
“去吧,記得別露出馬腳。這回咱們讓他們狗咬狗,滿嘴毛,看他們還老盯著咱家這點事!”桑落跑去執行任務不提,屠蘇也趕緊回家開展自己的小計劃,至於她的計劃則是不起眼的發家小計劃。她先是將家中破舊不堪、全身都響的獨輪車弄出來讓關毛丁丁當當的修理了一番,勉強能用上派場。又在桑落的提醒下,將院子北頭那家塵封已久的儲物間打開,將那些能用的小鐵鍋什麼的挑出來,把鐵鏽磨去洗淨放好備用。這些東西是她爹關厚勤以前在外跑生意時用的。後來便被林氏一起封存在這裏。
然後就是備料,她又抽空跑了幾趟集市,貨比三家用最少的錢將東西備齊。林氏看著姐妹倆整天忙風風火火的往外跑心裏有些不樂意,後來又見她們既沒耽誤家裏的活也沒出去惹禍,便睜一隻閉一隻眼裝作看不見。在她眼裏,屠蘇隻要不跟人打架不往山裏跑她就謝天謝地了,其他的隨她折騰。
“姐,你到底要做什麼呀?”桑落再三纏著她打聽。
“姐姐我要做大買賣。”屠蘇神秘兮兮的說道,桑落雖然不太理解,但是不妨礙她忙前忙後的跟著,因為她從小就是屠蘇的小跟班,習慣成自然。
屠蘇的準備工作快做好了,桑落的“地下”工作也初具成效。
這幾日,村裏開始流傳著各種各樣的八卦版本。首先,便是那是陳寡婦的。人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陳寡婦的是非自然少不了。但是,陳寡婦此人不像林氏那般外剛內柔性真孤直,她是外滑裏奸,口蜜腹劍,還喜歡裝純裝可憐,動不動就哭天抹淚尋死覓活的。而且還喜歡到處傳人是非。為人作風也不好。這次她終於嚐到被人議論的滋味。
午飯時間。
正午的春陽暖暖的照在人們身上,關河村的村民像往常一樣端著稀飯揣著窩頭,往村中央的打穀場上席地一蹲,邊吃邊聊。
“聽說了嗎?陳寡婦跟那關富關貴材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