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忠雙目圓睜,昂著腦袋怒斥道:“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沒斷幹淨,我家小姐從來都是水蘿卜就酒嘎嘣脆的人,怎麼可能會斷不幹淨!別是你家少爺藕斷絲連,想往前走又不停回頭罷?”
兩人越吵越大聲,幸好這是在新房附近,很多客人都在前廳吃酒沒人聽見,但還是驚動了屠蘇和采萍。采萍應命下樓來問怎麼回事。陸藍向采萍福了福道:“姐姐,請你發發慈悲,讓我見見你家小姐,小的有話要傳。”關忠一聽急了,忙拉著他說:“我家小姐正在新房蓋著蓋頭呢,哪能隨意見外男。”正在拉扯間,隻聽見樓上的屠蘇沉聲說道:“帶他上來問話。”陸藍如蒙大赦,像兔子一樣掙了關忠的手竄了出去,關忠和采萍緊跟在後。
新房的門半開著,屠蘇身著大紅喜服歪坐在軟椅上,見到陸藍進來,隨口問道:“說吧,什麼事?”
陸藍帶著一絲哭腔喊道:“關小姐,我家公子自從前日午間回去後,便大病不起,至今茶飯不沾……”
關忠氣得真翻白眼,他一準知道這廝驢嘴裏吐不出狗牙來,他又怕屠蘇臨時有什麼變卦,不禁有些緊張的看著屠蘇,生怕她應出什麼不妥的話來。
屠蘇略一沉吟道:“他生病,可能是那日淋了雨吧,你去請鎮上的田郎中瞧瞧,讓他好生養息過幾日就好了。”
陸藍見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不由得暗自為自家公子不平。
“小姐,可是……”
屠蘇揮揮手說道:“你去吧。回去告訴他不請他實在是身份不便,沒有別的緣故。”關忠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動搖軍心的話來,硬生生的將他拖走。
灑萍在一旁聽得明明白白,此時卻是一臉的感動,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壯著膽子問道:“陸公子對小姐真是一片癡情。”
屠蘇一臉平靜的說道:“別想太多了,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上淋雨病了很正常。”采萍隻好頓住不說。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便是身著大紅新郎服的蘇中晨快步走了進來。采萍彎腰施了一禮叫了聲:“恭喜姑爺。”蘇中晨一臉喜氣,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紅包給她:“嗬嗬,同喜同喜。這裏不用你了。”采萍知趣的低頭快步離開。
蘇中晨隨手掩上門,在屠蘇對麵坐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屠蘇正靠在椅背上看書。看他進來,隻抬了抬眼皮,仍繼續看書。
蘇中晨笑著問道:“你吃飽了?”
“飽了。”屠蘇頭也不抬的答道。蘇中晨心中有點受傷,那書真的那麼好看嗎?
“嘻嘻,可是,我很餓。”屠蘇挑眉看了看他,心想這家夥還挺會**,還會用暗語。誰知蘇中晨接著補充一句:“我一直被灌酒,沒吃飯。”說著竟然開始埋頭大吃起來。屠蘇蹙了蹙眉,搞了半天,他是真餓。
蘇中晨看她皺眉,連忙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娘子,小生現在吃飯是為了能有力氣做‘正事’,還請娘子諒解則個。”屠蘇忍不住想咆哮,關忠那小子肯定把自己的原話傳給了蘇中晨。蘇中晨不時偷眼觀察她,滿心以為她會露出一丁點羞意來,誰知她仍是那副樣子。他不想想屠蘇是誰,怎麼會為了這句話臉紅。對於她來說,害羞才是一件高難度的技術活。幾次不得不為的時候都是靠劉海遮擋過去。
屠蘇鼓著腮幫子坐正身子突然開口問道:“你以前做過這種事嗎?”
蘇中晨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口反問:“哪種事?”
“洞房。”
“啪”蘇中晨手中的筷子掉了下去,他一邊彎腰去撿筷子一邊答道:“沒、沒洞過。”
“嗯,你吃完飯過來。”蘇中晨以為有什麼好事,忙樂顛樂顛的湊上來。屠蘇把書攤開,指著上麵的一副畫工精美,生動逼真的春宮圖說道:“我覺得這個還不錯。”蘇中晨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他支支吾吾的應道:“嗯,不錯不錯。”屠蘇一看他這副樣子,心中想道,我應該稍稍矜持一些,別把他嚇壞了。可轉念又一想,現在矜持了以後還得裝,太累,還不如在開始時就露出真麵目來。
屠蘇目光變化不定,略一沉吟便慢騰騰的說道:“唉呀,跟你說這些怪讓人害羞的,幹脆等我不害羞了再洞房吧。”蘇中晨一聽嚇得非同小可,就差跟她作揖了,忙懇求道:“娘子,我求你了,你別害羞了。我指天發誓,我就喜歡娘子這樣的,別樣的我還真不喜歡。”蘇中晨怕光懇求不中用,眉頭一皺又想起前事來,便湊上前去,笑嘻嘻的說道:“娘子醉酒時是何等豪邁也,如今怎麼鄧畏首畏尾的。”說著便吐氣如蘭的附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屠蘇立即像炸毛的貓一樣,急忙否認道:“不可能,我決不會說出這種話!”
蘇中晨不慌不忙道:“娘子好好想想,不然再問問旁人,反正聽到的不止我一個。”屠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好吧,這話的確像她說的。這是化用於前世的一個辦公室冷笑話。她怎麼這麼糊塗,這廝可是保留了她的一個大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