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看向了白葉和一旁的徐如銀,目光中一瞬間閃過了冷意,轉而才笑著道:“雲林鄉郡在,想來落水的人應當無事了吧?”

“臣女來時,張姑娘已經被救起,人也醒來,並無大礙。”白葉笑著應道,太後隻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徑直入內。

因著張錦蘭落水的緣故,千秋節的這場壽宴也落幕得有些淩亂。等著入宮的宗婦、命婦以及各家閨秀都離去之後,太後這才疲憊地揉了揉額頭,問道:“容桂,皇上如今在何處?”

“聽聞今日皇上得了一篇好文章,這會兒正讓人裱起來要掛在書房呢。”容桂說著給太後端了一杯茶,“娘娘累了一整日,喝口茶安安神吧。”

“本宮哪裏還能安下神啊,錦蘭今日落水,救她出來的可是一個侍衛!”太後氣得隻拍桌子,“她怎麼就這麼笨,這麼沉不住氣!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丫頭,皇上與她說了幾句話而已,竟然就出了這種下策,我的臉麵都讓她丟盡了!”

“太後息息怒,錦蘭姑娘畢竟年紀小了些,沒有經過事情,一時慌亂也是有的。這事兒應當還有回轉的餘地。錦蘭姑娘畢竟從小跟皇上一塊長大的,不說旁的,隻這份情誼就不是旁人能夠比的。”

太後緩緩舒了一口氣,半響才道:“原本我就看不上她。張家的姑娘……”她搖頭,“原本我尚且想著給皇上尋一個嶽家能夠有些助力的,隻這大半年來,皇上的想法我是越發摸不透了。若非是這樣,我也不會想要讓張錦蘭坐到那個後位上。”

張錦蘭若是能夠坐上後位,那就隻能夠對她唯命是從了。而一個對她唯命是從的皇後,自然比一個世家出來的閨秀要來得有用。

“請皇上過來,就說我有些話要跟他說。”最終太後下定了決心,吩咐道:“有關他的婚事,也該籌備起來了。”

皇帝大婚畢竟是大事,縱然再著急也要三五個月才行。而如今,皇上明明已經親政,為什麼她反而覺得比當年楚容若主持朝政的時候更加束手束腳。

楚少戈很快就出現在了太後宮中,太後笑著指了下一旁的椅子道:“坐下歇歇吧,為著我的壽宴,你也累了。”等著楚少戈坐下,她才又道:“聽聞皇上今日得了一篇好文章?”

太後這話讓楚少戈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確實是一篇好文章,那裏麵的一些句子兒臣現在都能背出來……”他說著真的背了幾句喜歡的句子,太後心中卻越發的不耐煩起來,隻耐著性子聽著楚少戈把薛如銀這篇文章給誇讚了一遍,隨口又誇讚了兩句。

楚少戈看出她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心中不由也有些煩悶。等聽到太後提及張錦蘭的時候,他心中更是怒火衝天。

太後究竟想要做什麼,他如何看不明白?

他的婚事,豈是她可以拿來作伐的。

“……錦蘭呢,你們也是一起長大的,你小時候還吵著要娶她……”

“母後,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亂說的,豈能當真。”楚少戈忍不住打斷了太後的話,“如今兒臣跟錦蘭姐姐都長大了,實在不好再說當初的玩笑話才是,免得壞了錦蘭姐姐的名聲,不是嗎?”

“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後猛然直了直身子,“難不成皇上覺得張家的女兒配不上你?”

“母後誤會了,張家的女兒自然是好的。”楚少戈沉聲道:“隻是,兒臣已經有心儀之人了。今日過來,正想與母後說明此事,回頭讓欽天監算一個好日子,上門提親呢。”

“心儀的姑娘,怎麼之前未曾聽你提過?”太後神色一變,“難不成就是寫出那篇文章的女子?皇上,女子無才便是德,那文章再好,你也不該……”

“母後,正是薛姑娘。然而兒臣卻並非因為這篇文章對她心生好感的。”楚少戈笑了下,“或者說,不是因為文章的內容。更何況,這篇文章也不是她所作的。”

楚少戈說著露出了些許的笑容,隻他並未再多解釋,隻看著太後道:“兒臣婚事是大事,此時母後費心,兒臣自然明白。隻兒臣素來把錦蘭姐姐當做姐姐一般對待,實在並無兒女私情。倒是那位薛姑娘,兒臣當初在落霞山見她時就頗為喜歡,隻一直不好對母後直說。想著等來年朝政局勢更加穩定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