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臣之見,還是先用針灸控製住毒性蔓延,再細細思量解毒的湯藥才穩妥。”何太醫在旁開口,楚少戈點了下頭,“你們不用顧及我,且救人再說!”
何太醫鬆了口氣,一旁白葉見狀連忙把藥箱放在一旁,從裏麵取出針囊,呈到了何太醫跟前。
“老師。”她有些緊張,“該如何行針?”
何太醫抽出了一根長銀針,“就按照我平日教你的,扶端王起身,脫下衣衫,你我前後同時下針。”
“我?”白葉一驚,捧著針囊的手就抖了下,“徒兒怕是……”
“你自是沒問題的,為師悉心調、教你這麼時日,你平日裏又頗為勤勉,此時隻小心謹慎些就好了。”何太醫深深看了她一眼,白葉愣怔下,轉瞬就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何太醫還是擔心若是旁人,說不得會故意使壞,反而要了楚容若的性命。
師徒兩人上前,兩個內侍上前幫忙扶起楚容若,褪下他的衣衫,露出緊致而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白葉把手中的針囊放在一側,回身取出了自己的針囊,半跪在了床榻之上。
何太醫在背後深吸了一口氣,“你聽我說下針,千萬不要錯了穴位和手法。”
白葉咬著下唇點頭,就聽到何太醫沉聲道:“三寸針,中府穴,顫針……”
銀針一根根沒入體內,隻留下那微微晃動的銀針。時間一點點過去,楚容若猛然咳嗽了聲,然後一絲烏黑的血跡從他唇角溢出。白葉下意識抬眼看了下,隻見楚容若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兩人四目相對隻片刻的功夫她就立刻凝神,低頭把手中的銀針送入了他的穴位。
楚容若又是一聲悶哼,血水溢出。
……
“如何,皇叔如今可好些了?”楚少戈見兩人停下動作,立刻上前詢問。何太醫接過白葉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聞言立刻放下手道:“大部分的毒已經被逼了出來,餘毒的話再服用一些對症的解毒湯藥應當就沒多大問題了。”
話雖這般說,他的神色卻是沒有半分的輕鬆。
這毒雖然被逼出了大多,卻是引發了楚容若體內原本潛伏下去的毒性,這才是最為要命的地方。
楚容若之前已經醒了過來,這時候內侍幫他穿上中衣,他才緩緩開口:“皇上,那茶……”
“茶中被人下了毒,送茶的沉目知道皇叔中毒之後就撞牆死了。”楚少戈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然而看看楚容若蒼白的臉色,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露出了些許笑容,“皇叔不必擔心此事,朕定然會調查清楚,你隻好好休養就是了。”
楚容若動作緩慢地點了下頭,扶著一旁內侍的手臂,沉聲道:“此處是禦書房,臣不便再次。如今既然已經醒了過來,自然是去太醫院才妥當。”
“皇叔如今身體虛弱,怎麼好隨意挪動?”楚少戈皺眉,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白葉見狀在一旁輕輕挪動了下腳步,低聲道:“王爺體內還有餘毒,如今雖然沒有性命之憂,然而隻恐汙了此地,還是去太醫院穩妥些。”
一旁何太醫點頭,“此處畢竟是皇上處理朝政之地,若是太醫們來來往往怕是也不妥……”
楚少戈這才皺眉鬆了口,“既然如此,朕讓人抬軟轎來親自送皇叔過去。”他臉上的擔憂和關切不似做假,揮手讓人去抬了軟轎過來,真親自送了楚容若去太醫院,見他被安頓好了,躺在床上又昏睡了過去,這才離開。
“何太醫,你的醫術朕素來信得過,這些年來皇叔的身體也是一直由你來調理的,此次自然也是交由你來照料。”臨行之前楚少戈回身囑咐何太醫,“不計要用什麼藥材,你隻管開口就是了!”
何太醫沉聲應了,拱手送了楚少戈離去,許久才直起身緩緩舒了一口氣。
“跟我來。”此時各個太醫都已經散去,白葉跟著何太醫入了他平日裏所用的屋子,輕輕把手中食盒放在了一旁。何太醫坐下,神色間帶著再也掩飾不住的疲憊,問道:“你這裏麵放的究竟是什麼?”
“暮茨果。”白葉說,見何太醫揚眉,又補充了一句,“古籍中有記載,其名為‘白玉果’。”她說著打開食盒,小心翼翼把浸泡在冰水之中的玉盒拿了出來,打開送到何太醫跟前,“老師你看,隻端王毒發得突然,這果子還差一個月才成熟,我提前摘了。”
白葉雖然心中略微有些盤算,可是她畢竟學醫年歲不長,實在是有些把握不住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