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未說白葉極力反對的事情,也未曾說楚容若拗不過白葉的事實。
楚少戈聞言一愣,半響才道:“早就定下的良辰吉日怎麼好說改就改,朕連著他們大婚的大禮都準備好了,皇叔助我良多,雲林鄉郡也曾經立下不小的功勞,他們要成親,朕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他說著看了眼身邊的沉心,沉心連忙上前,把手中捧著的錦盒送到了白葉和白夫人的跟前。
楚少戈還在一旁道:“這是朕的一點心意,就當做給雲林鄉郡添妝了。”
白葉連忙起身,道:“臣女謝過皇上恩典。”她說著跪下行禮,然後伸出雙手接過了沉心手中的錦盒。錦盒入手她隻覺得手中微微一沉卻是不敢多想什麼。
楚少戈私下出宮,自然不好在外麵久留,更何況白府上下的男丁都在邊境保家衛國,他雖然年幼卻也已經大婚,自然不便在白府多停留,送了東西,表明了態度楚少戈就匆匆離去。
白葉母女兩人送了他離去,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回去就立刻打開了那錦盒。
錦盒裏麵是一尊保佑家宅平安的菩薩,那白玉通體沒有一點的雜色,看著漂亮極了。而雕刻的菩薩栩栩如生,臉上帶著悲憫天下的神色。好玉再加上好雕工,這玉菩薩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了。
楚少戈送了這般貴重,予以家宅平安的玉菩薩給白葉當添妝,可見其態度了。
白夫人早就知道自己女兒是個死心眼了,也知道勸說不了他們改婚期,此時看著這玉菩薩倒是鬆了一口氣。最起碼,看楚少戈的態度,倒是讓她放下了心中一些不能言說的擔憂。
端王病重,白葉每日過府陪同何太醫給他看診。京中權貴之間雖然有些說辭,然而這事兒從宮中開始就沒有多少風聲傳出來,眾人自然是識趣不敢太過分的。
更何況,之後幾日,邊境就傳來了大捷的消息。聽聞白氏父子再有幾日就要入京了。說是回京交接部分兵權,述說邊境戰況。可是誰人不猜測一二,認為白川父子是為著家中嫡長女的婚事而回來的呢?
白葉頗受白氏夫婦的重視,連著明府上下對白葉這個外孫女都另眼相看,年前因為明州的事情被不輕不重折騰過一番的權貴這時候誰又敢輕易當那個出頭鳥呢。
五月二十四日,白氏父子入京。
五月二十五日,白葉與其母同眠,母女兩人夜話到深夜。
五月二十六日,良辰吉日,吉日良辰。天色還未曾亮,白葉就被叫起了。這些天裏心力交瘁的她被幾個嬤嬤拖著來回折騰,等著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情形的時候,就看到那幾乎等身高的鏡子中自己一身大紅的倒影。
她此時被絞麵、淨臉,塗了一層脂膏,然而並未曾上妝。一頭悉心養了多年的長發如瀑,披在身後映著燭光顯得很是漂亮。而那一身大紅的嫁衣更是趁得她一張臉白皙粉嫩。
白葉素來知道自己長得不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漂亮,然而這麼漂亮還是第一次。
“姑娘先吃些東西墊墊吧。”新綠在一旁擺飯,回頭見嬤嬤幫著白葉拉起裙擺,這才給她盛了一碗香菇雞茸粥。粥的香味讓白葉越發的情形起來,早飯吃得飽飽的,回頭就見著已經過來的白夫人正一臉欣慰和不舍的看著她。
白葉隻覺得喉嚨有些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幸而白夫人也不想聽她說什麼一般,隻一邊讓嬤嬤們給她梳妝打扮,帶上那些漂亮而沉重的頭麵,一邊絮絮叨叨的交代著白葉一些瑣碎的事情。
有些話甚至重複了三四遍,隻白葉卻沒有不耐煩,更不會提醒白夫人。
迎親的隊伍很快就到了白府,楚容若拖著病軀親自迎親,誰都未曾真的阻攔他。當年曾經想過等著妹妹出嫁,定然要跟未來妹夫大戰三百回合的白柒沒動,素來與楚容若有些不合的白淵未曾動,就連著白澤都隻象征性的攔了下,等著吉時到了,白葉就被順順利利送上了花轎。
端王病重,京中這些日子私底下頗有些這門婚事未曾改期是為了給他衝洗的說法。無論如何,這婚事辦得隆重而簡單,一對新人很快就被送入了洞房,白葉隔著蓋頭聽著人都散去,然後就見一雙手出現在視線之中。
她目光不由隨著那雙手移動,就看著蓋頭被緩緩掀開,然後那掀開蓋頭的人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那是她的丈夫,她這一生最愛的人,她想要保護,也保護著她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