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與楚天闊的關係,當時就很好吧。”
“秦家一向公立,於皇子奪位之中從不站隊,所以也不存在與誰關係格外好的說法。”秦長越最是知道自己那些叔叔伯伯的脾氣,便是他們不在了,她也要為他們辯駁一句。
楚鳳歌好像並不在意這個,隻輕淺抿了一口茶,沒有反駁她。
還是秦長越自己開口,“不過那時候,三殿下的確是在軍中,算是磨煉,沒有過多參與謀劃。”
“聽聞秦將軍與楚天闊一道長大,想來感情很好吧。”
秦長越猛地抬頭,正對上楚鳳歌一雙鳳眸,寒冰掩蓋了湖水裏全部的顏色,秦長越看不分明楚鳳歌的意思。
她與楚天闊是自小一起長大不假,可細想來,好像是從關山之戰以後,二人的關係才突飛猛進。
她死裏逃生,隻剩下在京中養病沒有出戰的小叔叔一個親人,是楚天闊在旁安慰,才讓她走出了那段陰霾。
關山之戰以後,楚國元氣大傷,秦家更是差點一蹶不振,多年來,秦長越和楚天闊都默契地不去提這個。
可今日,被楚鳳歌這麼一問,秦長越的眼皮忽然跳得厲害。
難道關山之戰,竟然另有隱情?
“對了,”楚鳳歌臨走前狀似無意開口道,“先前給將軍把脈,仿佛有幾分異常。”
秦長越的眼皮狠狠跳動了一下。
楚鳳歌發現了什麼?
秦長越知道,醫術高明的大夫是可以通過脈象分辨男女的,難道,楚鳳歌也有這個本事?
楚鳳歌臉色蒼白,捂著嘴咳了兩聲,“脈象來看,將軍近來似是身子虛弱,夜深了,本王身子不好,就先行作辭了,將軍縱然年輕,也該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秦長越這才鬆了一口氣,然也知道,這個裕王爺,絕非等閑人物。
楚鳳歌走後,秦長越越想越不安,到底是叫了張清成來。
“關山之戰?”張清成沉思一會兒,“將軍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當年的凶險,時至今日想起來還是頭皮發麻。”
“當年的兄弟,除了跟著將軍的僥幸逃過圍剿,剩下的,沒有一人回來。”
張清成的嗓音也沉重幾分,那段往事,凡是經曆過的人,都不想回憶起來。
秦長越也歎了一口氣。
“對了將軍,這次,屬下發現了一件事,但是卻不敢篤定。”
“快說。”
“那夥襲擊裕王的流寇裏,有一人,瞧著有點像李進達,但……屬下也不太敢認。”
李進達?
秦長越驀然一驚,差點沒想起這個人是誰。
他是張清成的同鄉,從前是跟在大伯伯身邊的,關山之戰中馬革裹屍,從此就沒有回來。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變成流寇,襲擊楚鳳歌?
張清成不去認他也是對的。
一來這麼多年過去,長得像的人也不是沒有,許是他認錯了。
二來他本來是去幫楚鳳歌的,要是再和流寇扯上關係,就更讓這事說不清了。
楚鳳歌本來就懷疑秦長越,要是這麼一來,恐怕更覺得這從始至終都是她賊喊捉賊了。
可是這件事,也絕對不能就這麼輕飄飄過去了。
“你去查一查,記得,不要走漏了風聲。”
如果那人真的是李進達……
秦長越的眼皮狠狠跳動了幾下,她知道不可能會有什麼奇跡發生,當年,還是她和楚天闊一起去給父親伯伯收的屍,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追蹤,她甚至沒敢把他們的屍首帶走,隻匆匆埋在了大漠裏。
秦長越忽然覺得,她派人去幫楚鳳歌,好像會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還有一件事,你也找人去查查,楚天闊從秦家拿走了十萬兩銀票,應該很快就會兌現,你去查查那些銀子的去向。”
看來事情,要比她想象得,撲朔離迷得多。
這一夜,秦長越近乎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