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夜似乎是不平凡的一夜,每個天地似乎都是有自己的事情一般。

一身黑色的華麗衣衫,苗疆王年歲雖然已大,但是威嚴卻是絲毫不減。淡淡的月光下,那雙和陳情相似的眸子裏卻是不一樣的滄桑,還帶著幾縷寒波,生煙色繚繞。

“微臣參見大王。”一個戎裝打扮的大臣樣子的男子跪在了一邊,恭敬地說道。

苗疆王隻是背對著他,讓人看不清神色,淡淡地虛扶,道:“起來吧。”

即便隻是這麼淡淡的一句,可是那男子的額頭卻還是微微地滲出了些汗珠。他看不清苗疆王的神色,也猜不到他的內心是怎麼想的。怕是今日他答應王子殿下的事情做得不好了,他們的大王要不高興了,隻是他也是兩難的,王子殿下都已經開口了,他又怎麼好不答應呢。

好半晌的沉寂,男子想了半天卻還是上前,道:“不如大王深夜傳喚微臣所謂何事?”

苗疆王的視線好像根本不在他這裏是的,隻是抬頭看著遠方的月光,嘴裏卻是不經意地說著話,“今日是你陪著王子殿下去的?”

語氣淡淡,可是聲音裏卻是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男子“噗通”一聲再次跪下,求饒,道:“微臣該死,求大王饒恕,求大王看在王子殿下的麵子上饒恕微臣吧。”

苗疆王突然地轉過身來,隻是神色卻依舊模糊,總讓人覺得太遠,難以接近。怕是君王,身處高位久了,也都隻是高處不勝寒吧,自然而然地生出這一股子冷傲的氣息來。

男子的手心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可是他們的大王不開口,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硬著頭皮等待。隻是這種等到,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好半晌,苗疆王終於再次開口,道:“起來吧,本王也隻是隨便問幾句。隻是將軍,你該知道,這苗疆真正做主的人,還在。”

“微臣自然知道,隻是怪當時微臣愚鈍,以為王子殿下是奉了大王的命令來的,所以,所以才不敢怠慢。微臣有罪,微臣該死,請大王責罰。”男子不住地磕頭,甚至連身體都有一些微微的瑟縮,哪裏還敢起來。

“這件事,想必將軍也是知道怎麼做的。關押的人在哪裏,帶過來見我。”苗疆王冷冷地吩咐道。

“是是是,微臣謝過大王,微臣這就去。”男子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心中卻是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了。

“嗯,下去了。”苗疆王的聲音沉靜如水,隻是不過片刻,便又喝道:“且慢,此事務必做得幹淨,不該讓什麼人知道,你也是曉得輕重的吧。”

這件事可是一定不能讓他的王兒知道的,否則他們剛剛才緩和的父子關係恐怕又要毀於一旦了。隻是,王兒啊,父王做得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應該懂得吧。

“是,微臣領命。”已經隔了一段的距離了,男子看不清苗疆王的臉色,可是卻莫名的從他的話語之間感到了一絲溫情。

如水的夜色,暗沉的氣氛。

偌大的宮殿,陳情吩咐了所有的人都下去了,隻是留下他一個人在裏麵。

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這裏已經不是他從前住的地方了,但皇宮的裝飾大抵也都逃不過金碧輝煌吧,隻是,卻是那般的冰冷。

不由自主地推開了窗戶,隻是感覺到今夜的月色是甚好的。

月中的嫦娥好似也是依稀可見,仿佛也隻是一身素白的衣衫,簡單的裝飾,淡淡的眉,狹長的眼,粉嫩的唇,小巧的臉。

陳情不自覺地勾了唇角,卻隻是噙著一抹苦笑。

隻是怕這個時候,她也是在看著這同樣的月色吧,隻是,她有人伴著,可是自己呢,卻隻是和影子罷了。

他的視線惆悵地落下,卻落點在那一處高大的宮殿之上。

陳情的心忍不住微微觸動,那是,那是他母親從前的宮殿。

再一次還是忍不住踏進這裏,陳情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當初走的時候,便是發誓此生都不要再回來了,看來果然是物是人非。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再看一看從前。

依舊是熟悉的裝飾,隻是紅牆上卻已經斑駁,也再看不見人來人往的喧鬧了。甚至是沒有一個宮人,隻是冷清的一座宮殿,似乎是廢棄了多年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