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茹坐在車上,看著窗外變化的美麗風景,同車的遊客嘰嘰喳喳的歡聲笑語一點也沒有感染到她,她此刻正神遊太虛想著自己的心事,發著自己的萬年呆。旅遊車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行駛著,在上山的時候,對麵彎道一輛失控的大貨車突然衝了過來,旅遊車司機緊張的猛按喇叭,可惜無濟於事。轉眼間旅遊車就被撞翻,翻滾著栽進了山路一側的江裏。那一刹那間白雪茹拚命的用手肘撞擊窗戶上的玻璃,奈何這隻是一片徒勞。帶著滿車的尖叫和哭泣,旅遊車在江中沒有任何猶豫的沉了下去。
臨死前,白雪茹在心裏將老天爺的不公平怨恨到了極點。
白雪茹從小就父母不詳,長相普通,不善言辭,為此沒有少受白眼。雖然在福利院長大,好在她從未抱怨,一直勤奮努力的生活。好不容易在中醫學院畢業,畢業後找工作又很費了一些波折。現如今幹什麼都競爭激烈,如她這般沒後台沒背景沒錢財的應屆畢業生大把大把滿大街都是,此後的很長時間,參加各式各樣的招聘會都是她難以言說的噩夢。幸虧她從上大學就開始勤工儉學,手上的零工勉強可以維持溫飽,一直到她謀到一家私立中醫館的藥劑師的職位情況才開始慢慢好轉。
白雪茹一直兢兢業業勤勤勉勉奮鬥在這個藥劑師的崗位上,她知道自己先天條件不足,唯有謹小慎微。
這一年門診部新來了一個主任醫師——周天磊,高大帥氣醫術超群,唯一的不好是冷氣逼人。不怕死的小護士們上了一個有一個,紛紛被冰山打敗,時間一長再也沒有人去挑戰極限。自身感情經曆蒼白的白雪茹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她一如既往的埋頭做自己的事,既不做飛蛾撲火,也不會繞道而行。兩人碰見了也會點點頭打個招呼,除此而外再沒有別的什麼。有一天他們兩共同值夜班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他說喜歡自己,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滿眼滿臉的不相信。後來的發展令醫院裏所有的人大跌眼鏡,冰山主任居然和平凡寡言的藥劑師好了!別說別人不信,就連白雪茹自己也一直處於雲裏霧裏當中。
白雪茹後來也問過冰山,為什麼會喜歡這麼其貌不揚的自己,冰山答曰:“簡單、踏實、溫暖!”對於這個答案,白雪茹也曾經小小的鬱悶了一下,但是隨即就釋然了,好歹這也是個優點不是。於是,白雪茹在她生命的第26個年頭終於幸福的戀愛了,在冰山不算強大的攻勢下,她身心均已淪陷。那些日子裏,白雪茹每天都是開心的,她覺得老天爺終於開眼了,自己從此苦盡甘來,甚至有時候會從睡夢中笑醒來,完全是一副撿到寶的感覺。很可惜生活就像過山車,往往是才把你送上雲霄讓你高聲尖叫興奮異常,下一秒連表情還來不及轉換又把你打入地獄。
這一天白雪茹像往常一樣提前了10分鍾踏進中醫館的大門,一進門就有個妖嬈的美女走上前來問她:“你就是白雪茹?”她被問得莫名其妙,點了點頭說:“我是!”白雪茹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臉上就被人打了兩個耳光。那女子邊動手邊怒罵,說她是不要臉的第三者,是勾搭別人老公的無恥下流的女人,是萬惡淫為首的敗類小三。於是,迅速圍攏來的醫院同事和白雪茹一起在彪悍女的不停的叫罵聲中終於搞清楚了,原來此人是周天磊的妻子!
眾人看白雪茹的眼神立馬就增加了很多的內容。白雪茹被眼前的一切搞懵了,呆立在當場,藥房裏新來的小護士見狀趕緊把她從人群中拉回了辦公室,而她一直喃喃的重複一句話:“他從來沒有說過他結了婚!”
回到藥房,白雪茹發了一會呆,隨後拿出手機開始撥打周天磊的電話,奈何除了“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她毫無收獲。頃刻間她心如死灰,不僅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裏也是火辣辣的疼。隨後的幾天,她看著周圍人鄙夷的眼光終於無法忍受,倉促的遞了辭職信逃離了工作了三年的地方。
走在大街上,她惶恐無依,莫名其妙的在旅行社的門市部交了旅遊費。三天後,她魂不守舍的隨這個旅行團出發了,在冥冥中將自己的小命徹底的交待到了水裏。
白雪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冰冷的江水和滿腹的不甘心上,隨後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聽見有人在耳邊低低的哭泣,還有一個帶著哭音的溫婉女聲在不停地念叨:“兒啊,你可不能就這樣丟下娘走了呀!你要是走了娘也沒法活了!”
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無奈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也無法睜開。她努力著,掙紮著,不知不覺中皺起了眉頭。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恰在此時響了起來:“太夫人,您快看,姑娘眉頭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