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校！”柳浩然輕輕喚了一句。
獨臂杜天成轉身看向了柳浩然，他的眸間隱隱有淚光在閃耀。
“多少年了，我一直在竭力建造出這樣一座城市！”
“黎明城失敗了，我以為自己要隨著黎明城一起埋葬。”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竟然能夠在死裏逃生，能夠看到眼前這一幕！”
“我記得老將軍曾經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對於人族而言，黎明總會到來，即便黑暗會很漫長！”
“這些年，我一直為黎明城的生存殫精竭慮、愁白了頭，如今在這座迷霧之城，偶爾能看到日出於東方，人族生機勃勃，似乎有老將軍所說的黎明模樣！”
杜天成坦然的開口說道。
“我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種聖人，也不是為人類帶來黎明的人！”
“我隻是為了在這個世界更好活下去的人，或許在一段時間後，這裏很多人會覺得我是個暴君，要將我從這個位置上狠狠的推下來！”
“人性，不都是如此嗎？”
“救世主的事情是做不得的！”
似乎聽出了杜天成話裏話外的意思，柳浩然笑著給眼前的這個軍人解釋道。
“當然，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你骨子裏流著的是什麼血液！”
杜天成轉身看向柳浩然，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看的柳浩然有些發毛。
“身為曾經的華夏、也是聯邦的軍人，我曾經見過無數類人，但你是我見過最為特別的人！”
“浩然，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更能洞悉你內心深處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杜天成說到這裏，他的話題卻是陡然轉移。
“不過浩然，你應該知道一件事情！”
“無論是靈氣複蘇也好，第二次大涅槃也罷，李教授和老將軍他們都曾經在我們的麵前不止一次提起過，這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我不明白李教授和老將軍真正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但我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一件事情，無論是李教授與老將軍的目標都很明確！”
“人族的存活，人類文明的延續！”
“為此，他們能做到將我們作為棋子與炮灰、也能將他們自己當成是踏腳石！”
“因為對於老將軍與李教授而言，一切都一樣，他們考慮到的那些東西並非我所能看到的！”
“不過身為一名軍人，我始終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杜天成坦然看向柳浩然，他的目光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躲閃。
“即便是被當成炮灰與棋子？”柳浩然突然忍不住問道。
他能夠理解，但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杜天成這類人內心深處的想法。
“對，即便是被當成炮灰與棋子！”
“老將軍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與文明相比、與血脈傳承相比，所謂的一切都可以狠心舍棄！”
“黎明在前方，而我們永遠沉睡在黑暗中也是無妨的！”
“作為踏腳石、作為炮灰要有它的意義！”
“在黑暗中磨礪、成長起來的人族，才配接受星光的照耀，迎接更大的挑戰！”
“在宇宙與時光的長河中，留下獨屬於人族的光芒！”
“哪怕從來沒有人記得，也不用有人會記得！”
杜天成的這番話落地有聲，令柳浩然心神皆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