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寧靜港灣(1 / 2)

向嶽屏進來續茶。輕輕地倒完水,欲轉身離去,蔣湘峰抓住她的手,說:“陪我坐坐。”向嶽屏放下開水,依偎在他的懷裏,慢慢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這一刻,窗外雨急,不是淅淅瀝瀝,而是傾盆傾瀉。天地間的急驟與人世間的溫情,極致分明。愛就是愛,跟雨無關,跟季節無關。蔣湘峰享受這一刻的溫馨,有家,有愛,有紅茶,有親人。這不是人生的至高追求,但這是平凡人生的動人場景。一個家,無須奢侈,亦須安寧。不求大富大貴,但求無愧於心。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追求得不到的榮華富貴,像《大清相國》中的高士奇,位列人呈,賜居大內,不知足,欺上瞞下,敢以次充好,膽大包天。此種人不除,天下之風骨盡失。所以,他會被彈劾,被扳倒。知足,是人生最大的智慧。蔣湘峰很知足,亦感恩。父母健在,妻賢子孝,一家五口,其樂融融。蔣湘峰感慨:“老婆,非常感謝你給我一個平靜的家,一個安寧的港灣。我不用流落街頭,也不要為生計發愁。”

向嶽屏將頭埋在他的懷裏,低聲說:“湘峰,我也謝謝你,給我們的家穩定和溫馨。真的,愛是相互的。如果遇上袁奇俊那樣的男人,這日子該怎麼過?”

蔣湘峰說:“我們不拿別人做比較。畢竟我們的日子不是人家能夠模仿的。”

夫妻之間,過的是日子,平凡的普通的日子。有哲學家說,沒有一個日子是平凡的。但世界上無數的平凡人,過的都是平凡的日子。隻是看事務的角度不一樣,這個世界就變得不一樣。

這個夜晚,對蔣湘峰來說,紅茶氤氳,散發奇特的芬芳,鬥室濃鬱,世間無盡的安寧。世間無事則安寧。

對上官雪瑩來說,這一晚卻是淒風冷雨,淒淒慘慘戚戚,雖無寒蟬淒切,卻是心情孤冷。袁奇俊一直沒回家,上官雪瑩聽到樓道裏的聲音,或者是電梯開門的聲音,就趕過去是去開門,每一次都是失望,無盡的失望。她在期盼的那個人,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能平安回家。她完全可以不等候。但她放不下。放不下,就是還在愛著。這樣的愛是否有意義,她不知道。她固執地維持家庭,低三下四地求袁奇俊不要離婚,即便是傷害,她也不願意離婚。上官雪瑩的希望和失望,在一次次開門關門中來回往複。

這就是我堅守的愛嗎?上官雪瑩問自己。是,或者不是,已經毫無意義。其實,她比蘇夏荷要難受。蘇夏荷的受傷,可以向大家公布,意外,大家都會同情。而她的傷害,不能也不敢對外公布。人就是這樣,蘇夏荷母親生病了,她就是弱者,弱者是值得同情和幫助的。而她,是因為老公不現實的發財夢,導致家庭的危機,雖然,人人都渴望發財,但因為追求發財而傾家蕩產的人,很難博得同情,更得不到組織和個人的幫助。出發點決定了事情的走向。

上官雪瑩的失望與眼淚交織。這眼淚,融入雨夜,無聲無息。她的回憶,定格在與袁奇俊相識的那一刻,他是那麼帥氣,一霎那,就被他的顏值傾倒。她承認,自己有顏值控。但是,決定結婚,與顏值的關係就不大了。那時,她還不打算結婚,袁奇俊一直催促,說是父母逼著他,要看未來的兒媳。上官雪瑩說,那就看唄。袁奇俊說,看你是一方麵,重要的是,老人要看結婚證。老人仁慈,上官雪瑩不願意傷害老人,就跟袁奇俊回了老家,回城後就馬上登記了結婚。上官雪瑩一直問自己,這麼倉促,真的合適結婚嗎?不待她做出判斷,對方家庭就定好了酒席。結婚這枝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就結婚、生子,像許許多多平凡的夫妻一樣。她以為,這輩子就可以這麼安寧地生活。生活與愛有關。在一起生活,不一定是愛情的墳墓,一定是愛情的歸宿。至於歸宿好不好,生活怎麼樣,隻有自己知道。